经过荷塘的时候,杨煦看着满塘硕大莲蓬,馋得直流口水。
程老夫子发现后,便摘下一捧莲蓬,一股脑给了孩子们,顺手还给了赵显徽一个。
赵显徽倒也不客气,道谢一声,接过莲蓬,却不急着剥莲子。他的视线望向塘中阁楼,就在之前程老夫子摘莲蓬时,阁楼内分明投来审视目光和淡淡杀意,只是发现摘莲蓬的人是程老夫子后,那道视线就收回了。
“这方荷塘是我三徒弟私人所有,外人若是摘取,少不了被一顿打,不过老夫可以随意摘取。”程老夫子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这一路,少不了遇见许多读人,大多青衣儒衫,腰佩长剑,温尔雅,风度翩翩。这些人在见到老夫子后,皆拱手行礼,态度恭谦。
老夫子从不觉得不耐烦,一一点头致意。直到一条两旁栽种梧桐树的笔直大道,这才人迹稀少起来。
据说百年前大秦有位权势藩王,为了让女儿进入稷下学宫求学,出资建造了一湖一道,正是之前的辽阔荷塘与脚下这条被称作梧桐林的大道。
老夫子揉着脖子,笑道:“读人尊师重道是好事,但有时候也叫人忧愁,这一路走来,可把老夫累坏了,所以老夫一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为此还被世人说成清静无为,性格孤僻。”
赵显徽点点头,深以为然。别说是再稷下学宫,就算是秦王府,因为婢女仆役们的行礼,赵显徽也要点头回应数千次,如若不然,他们便会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整日担惊受怕。
所以许多高门大户里的人,从不回应婢女仆役的行礼,反而能让人不担心,自己也不劳累。
跟着老夫子走过梧桐道,来到一处庭院。
此地人迹罕至,平时只有老夫子一人居住,偶尔老夫子的几个徒弟会来请教学问,其他普通学子是万万不敢靠近打扰的。
庭院不大,只有三间屋子,一间住宿,一间房,还有一间厨房。程老夫子平时不出门,就自己种些蔬菜,自己下厨,若是嘴馋了,就出门买些酒肉。
除此之外,庭院里唯一能入赵显徽法眼的,就是一方凉亭。
小湖之畔的凉亭里,放置着石桌石凳,常人看来没什么,赵显徽却能看到两个影子。
那是两位读人,相对而坐,落子棋盘。
这局师徒弈棋,最终棋盘之上无落子之处。那位成就儒圣的男子,最终死于太安城门口。
望着残留气运,赵显徽心头微酸。
老夫子径直走入凉亭,一如当初下棋之时的坐姿,与残留气运重合。
赵显徽本想坐在另一石凳上,老夫子却指了指残留着齐长春气运的那张。
赵显徽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坐上,与齐长春的气运残留重合。他当初跨入龙阳境所欠缺的浩然气,也在这一刻得到补充。
看着这一幕,老夫子有些恍神。
“好,好啊~”老夫子突然泣不成声,转头对凉亭外的几个孩子说道:“孩子们,老夫是齐长春的师父,也就是你们的师祖,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宋守云,李竹箐和杨煦三人面面相觑后,连忙作揖行礼,“见过师祖爷爷。”
程老夫子抚着胡须,流着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