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和他那小娘子一样一样的,似是却非是、欲擒又故纵,根本猜不透其用意为何,只得边走边看。
迎着月光,几人来到县衙的伙房内。
“呵...”
刚打开门,牧禅便嗅到了屋内弥留的淡淡米香,眼睛随之眯起,目光投向伙房内的那口铁锅,鼻间轻嗤了一声。
“怎么了牧大人?”
常熊也还未察觉到有何不妥的地方,傻愣愣的问道。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我那下发的公上,关于‘私开小灶、偷工减料’一事该如何处置啊?”
牧禅冷笑道。
“丈罚!违者
一律丈罚八十大板,重者收押服役三年,极者问斩示众!”
常熊当即回道,这方面的事情他可早就下足了心思专研,可谓是对公上的各类处罚条例已倒背如流了。
“自公下发起,我等便开始执行那‘官民同食大锅饭’的举措,各处县衙生火做饭的事宜尽数摆在衙门口进行,伙房早已闲置起来,你县衙伙房里的这口铁锅和那灶台里的柴火,你又该作何解释?!”
牧禅厉声质问道。
“这这这...大大人,这是,都是小人一时糊...呃不...这许是伙夫在熬制其它粮...这...大人恕罪啊,是小人的错...”
常熊顿时被吓得双膝跪地,语无伦次的说道,言语间却是在认罪和推脱罪责之间反复徘徊。
“但我想!这许是在烧其它物件才是!”
牧禅再次率先开口,为其推脱道:“常师爷行事规规矩矩,又哪是那作奸犯科,徇私舞弊之人?!”
“你断然是不会将那赈灾所用的粮草,将其用来私自开小灶才是。”
“毕竟这件事可是事关重大,说不准还得人头落地呢,你说是吧?常师爷!”
他眯着眼,表情玩味的看着对方笑问道。
言语之间,连带着震慑威胁的同事,也给对方寻来了台阶下。
“这...是是是!大人说的是,那可是关乎着项上人头
啊,我我我...我们怎么会做那种掉脑袋的事情啊!”
常熊愣神片刻,当即连声称是道。
此时他哪怕再蠢,也晓得了这位大人并非是诸事不追究,而是暂时还不想要自己这条命,所以才将这些猫腻‘视若无睹’甚至帮忙包庇掩盖!
“所以你们魏城县县衙里吃的,那肯定都是同老百姓一样,同出那口大铁锅的粥吧?常师爷?”
牧禅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声音柔和却仿若带着冰寒凉意般,再次询问道。
“是是是!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等自然是官民同食,同吃一口锅里的菜粥!”
常熊连连擦着额头冷汗回应,心中却是在暗暗叫苦:那掺杂了砂石的菜粥,该如何咽的下啊!!往日验粥的时候,他都是含嘴里吐掉的,哪会真的吃进肚子了。
而现在,刺史大人的行为种种用意他虽然看不透,但关于此事的威胁他倒是清楚了。
这是底限,是绝对不可触碰的底限!
要是有人碰了,那便是绝对不容姑息的杀头之罪!
“明白了便好,这魏城县交给你,我是绝对‘放心’的。”
牧禅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严肃道:“至于我刚才说的话,你这边再传达下去...”
“切记——务、必、不、可!若要是在此艰难之境滋生事端,届时也休怪大唐律法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