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来政坛起伏始终屹立不倒的董疏机,嗅到了今天朝堂上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皇帝,好像对自己的计划早已经有了防范,步步紧逼,就是不提赈灾的事情,反而铁了心要治刘稠承的罪。
董疏机心头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但他暂时还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宣东厂厂公,谨保太监入殿。”
李晋却并不会因为董疏机的惊疑不定而放缓进攻的脚步,他紧接着就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谨保太监叫了进来。
武群臣一个个大皱眉头。
谨保太监作为先皇的贴身太监,他们并不陌生。
只是这个东厂厂公,又是何物?
谨保太监躬身低头,快步入殿。
他来到太和殿中央,对着李晋跪下,山呼道:“奴婢谨保,参见吾皇万岁。”
“说说吧,你查出来的东西。”李晋淡然道。
谨保太监侧头阴恻恻地看了神色惊疑不定的刘稠承一眼,继而说道:“早些时候,奴婢奉命抄了京城府尹刘稠承的家,发现各类金银玉器、古玩、地契、田契等总计九十万两。”
“另查出刘稠承与户部官员、衙门同僚信、账目来往若干,其中一条便是共谋贪污赈灾粮食一万三千斤,以高价专卖给粮商,又掺入沙子、石子、发霉的过期米面等以次充好,得利十万余两。”
谨保太监的话,让刘稠承眼前一黑。
“你放屁!”
性命攸关之下,刘稠承也顾不得读人的体面,他指着谨保太监破口大骂道:“你这阉人血口喷人,本官一生清廉,你,你必然是在栽赃,那些所谓的证据,于本官没有丝毫关系!”
谨保太监冷冷一笑,说道:“刘大人,奴婢虽然不是正常人,可却也知道黄恩浩荡,不像你这满嘴仁义道德其实贪婪如鬼的伪君子,你若是不承认,奴婢随时可以与你对质,你家账房
,早已经把你的一切都供出来了。”
刘稠承身体摇摇欲坠,他突然对着李晋磕头如捣蒜般哀求道:“皇上,请皇上开恩啊皇上!”
李晋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淡漠无比地说道:“朕若是对你开恩,那些被你吸了民脂民膏的百姓、灾民,也不可能放过你。”
“传旨,京城府尹刘稠承贪赃枉法,贪墨赈灾粮食,罪不可恕,将其拖出午门即刻枭首示众,刘稠承在京一应族人,女性充入官妓,男性打入奴籍,发配边塞作为劳工,凡敢求情者,以同党罪论处。”
在刘稠承惊恐的喊叫声中,他被侍卫拖了出去。
太和殿内,鸦雀无声。
新君登基才几日,这太和殿上,每开一次早朝便有大臣被杀,一时间,不知道多少朝中重臣都生起了兔死狐悲之感。
但另一方面,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被杀的这些人,没一个是被冤枉的。
董疏机藏在袖子内的拳头微微握紧,他深吸一口气,出列对着李晋躬身道:“皇上,刘稠承罪不可恕,但灾民亦要立刻处理,老臣谏言,由四皇子李江礼代表皇室出城赈灾,一方面既可安抚灾民,另一方面又可以展示皇族仁厚,彰显皇上仁爱之心,请皇上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