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安城皇宫里,赵武正在养心斋批改奏折,可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他将毛笔搁在砚台上,走出养心斋,这才发现门外早就站着两人。
已经身为一国帝王的赵武赶忙躬身行礼,“父亲,天气渐寒,怎的不进屋去?”
正是已成太上皇的赵德摆摆手,拒绝了赵武的搀扶,走下台阶,赵武紧随其后。随行而来的秉笔太监魏完吾一动不动,为这对父子提供足够的说话空间。
都曾做过皇帝的这对父子缓缓走下台阶,赵德叹息一声,说道:“当年那孩子刚进宫,我就是在这见的他第一面,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是真的乖啊。”
赵武默不作声。
赵德便继续说道:“是我们赵家对不起邓家,对不起巧儿,你赵武就算把皇位让给徽儿也弥补不了,不管我们做再多,付出再多,都是应该的。”
赵武终于开口道:“徽儿未必想当皇帝。”
赵德侧身,狠狠瞪着这个儿子,怒道:“所以你就不给?”
赵武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德叹息一声,继续前行,赵武继续跟随。
赵武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道:“怀义已经赶去龙虎山了,应该会比公孙鞅先到,谍报上还说邓茂也在哪,应该出不了事。”
“应该?”赵德语气更加冷了几分,“你赵武好歹也是武人出声,又是一品尘元境的高手,难道就不知道三位龙阳境之战,是多么凶险?有江怀义,有邓茂,就敢保证出不了事?”
赵武硬着头皮道:“皇宫已经没有其他帮得上忙的高手了。”
龙阳境高手之争,不是江怀义邓茂这种高手,擅自插手只有死路一条,帮不上忙不说,甚至有可能害人。
赵德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叹息一声,“可惜鱼朝恩不能出皇宫,不然有他出手,便可万事大吉。”
“父亲且安心,徽儿遇上过那么多生死之战都没事,这次定然出不了事的。”赵武安慰道。
这对天底下身份最煊赫的父子,同时驻足,望向南方。
......
距离龙虎山百里远有一处大湖,名曰彭蠡,又被称为彭蠡泽,盛产大蟹,每年都有大量老饕趋之若鹜。
有位青衣儒士来到湖畔,望着水波粼粼的湖面,痴痴出神。
曾几何时,有诗人曾言“芦荻渐多人渐少,彭蠡湖尾水如天”,巍峨大秦,同样有人相惜啊。
青衣儒士叹息一声,对一旁穿白衣的道人说道:“龙虎山白上阙,早便听闻读万卷,有楼之称。”
正是白上阙的年轻道人微微一笑,“比不得儒圣霸孝公。”
正是公孙鞅的青衫儒士指向北方,“真正比不得的,是坐死于太安城门的齐长春,唯有他当得儒圣之称,我不过是个无用读人罢了,若真当得起儒圣之称,也不用来这彭蠡湖吞食天地气运,分明是对接下来一战不自信啊。”
白上阙望向北方,“读人最是无用。”
公孙鞅拍了拍白上阙的肩膀,“光读读不出大学问的。”
说完,公孙鞅如清风飞起,点着岸边枝叶,往龙虎山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