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的帘子突然被掀开,江匀燮大踏步走了进来,像往日一样唤着江匀珩,只是声音里多了分苦涩。
走近的那一刻,江匀燮的眼眶终是红了,他本就闪烁的琥珀眼眸里亮光更加刺眼。
“燮儿。”江匀珩扬扬唇角,眼里已无怪罪,只有不舍。
江匀燮哽咽道:“大哥,一别如雨......你一定要顾好自己,燮儿和母亲在京城等你和父亲回来......”
江匀珩不习惯这样悲伤的离别,握住他的肩调侃道:“燮儿可是在难过今日起身边就会少了一个疼你的人?”
江匀燮连忙摇摇头,急着道:“不是,大哥,燮儿是担心你。燮儿以后每日都不会落下练功,还会钻研兵,跟着法师好好精进,大哥要是累了就传信回来,燮儿替你征战......大哥你一定要护好自己!”
江匀珩苦涩地笑了笑,他比江匀燮高了半个头,于是很顺手地抚了抚弟弟的脑袋,温声道:“燮儿不用担心大哥,你的心意大哥已知晓。”
“父亲和大哥出征后,燮儿就是府里的一家之主了。燮儿一定要明晰自己的身份,担起责任,和母亲处理好府中事务......护好府里的人......有事就传信给大哥。”
“嗯!”江匀燮重重地点头,垂首间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到了江匀珩腰间那个墨绿香囊上,而他知道江匀珩是从不佩戴东西的,他不禁有些疑问。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营帐的帘子又被掀开了,一个将士过来禀告:“将军,时辰差不多了。”
江匀珩又拍了拍江匀燮的肩膀,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了营帐......
营帐外,江家军营里旌旗滚滚,黑压压的千军万马井然有序的排列着,明亮的铠甲在烈日下闪烁着刺眼夺目的人寒光,气势雄浑。
然而此番出征却没有激励士气的战鼓、号角声,气氛倍显沉重压抑。
“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此次出征是秘密进行的,为的就是直捣黄龙,杀敌人个措手不及。
江匀珩跨上白马,修长的腿夹了夹马腹,玉马立刻一声嘶鸣,迈开四蹄,来到了三军面前。
江匀燮看着大哥,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到了那个颜色幽深、光泽柔美的香囊上,那灵动高雅的仙鹤和大哥甚配,可是他却突然想起自己在何处见过它了......
她竟送寄思之物给大哥么?
想到这江匀燮整个人都变得魂不守舍了,他的眼睛追随着侯爷和江匀珩在三军面前发号施令,追随着士卒列阵、兵戈林立渐行渐远,追随着滚滚涌动如海潮般的尘土渐渐消散......直到军营驻地只留下他一个人孤寂的背影。
他想起侯爷对他说他以后要门荫入仕,任兵部侍郎,他要在朝堂上护住侯府......他缓缓跪地,往军队消失的地方跪拜,许久才起身,策马回城,心里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荡荡。
江匀燮在回去的路上买了茶糕,到府门口后他将缰绳扔给小厮,拎着那包茶糕匆匆进了府。
他刚跨进门就听到了一声马儿的嘶鸣,恍惚间,仿佛是大哥又回来了般。
然而他扭头,却是一个马夫牵着一匹青骢马站在庭院里。
“二公子!”马夫恭敬地唤住江匀燮。
江匀燮朝着那匹马踱步过去,那马儿颇有灵性般地望着他,它的眼珠如琉璃宝石般璀璨,青灰色幽冷光泽的皮毛高贵而沉稳,身姿矫健,姿态从容不迫,神气十足。
马夫眉眼带笑道:“公子,这是大公子为您寻的青骢马,不知您是否满意。”
走近后,江匀燮顿住脚步,伸出玉色的手轻轻地抚上马儿的脸,他默默无言,但微微颤抖的手臂却透露出了内心的撼动和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