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莼兮以为自己掌握了先机,安排好了一切的时候,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让她倍感无力。
一个人或许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却是比自己死掉更让人觉得痛苦。更何况,离开的人不过是一个不足两岁的孩。
莼兮坐在寝殿前的院里,看着鱼池里小鱼,双眼空洞而无神。鱼食被她紧紧握在手里,未晒下去一点,自己丝毫没有觉察到池中的鱼儿都聚拢围在她坐的旁边。
沐卉远远的站着,心疼的看着她。想起那一件让她变得如此的事情,连她都觉得内疚不已。
可是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切的生,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来不及阻止。
那天的画面在脑里不断的重放,怎么都挥之不去。
三天前
莼兮觉得自从荣贵人新诞下小阿哥之后,她都没空去看看。好容易得了闲,挑了好些好东西去往钟粹宫。
看着荣贵人卧坐在榻上,轻轻摇晃着一边的摇篮。莼兮忽然就站在门前不动了,眼泪“啪啪”的就往下掉。这样的一幕,她也多想要拥有。
“小主。”身侧的舒袖看着她,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孩难受了。
莼兮扭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凄然一笑:“这个地儿可真不是该流泪的。”
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莼兮露出微笑,往里走。
“荣姐姐。”她轻叫一声,害怕自己的声音大了些会吵醒正在熟睡的孩。
荣贵人听到声音才将沉浸在那张小脸的双眸抬了起来,看清了来人,也露出一个笑容来。
莼兮上前几步,看着摇篮中的轻轻合着眼睡着的孩。小嘴里还不时的吐出几个泡泡。
“怎么是你亲自照顾呢?”莼兮问道。
荣贵人从榻上起身穿好了鞋袜,拉着莼兮往外间去:“我们外边儿聊。”
莼兮被荣贵人拉着坐下,才听她说:“孩这么小,我想自己看着,放心些。”
听她这么一说莼兮立刻想起她之前的几个孩,心里不免一酸,她们两个的遭遇竟然那般相像。
如今孩还小,还可以找个由头将他留在身边,稍稍大一些就不能留在自己的身边亲自照顾了。这也是宫里的规矩,阿哥们都不能由自己的额娘亲自抚养,大多都是由一宫的主位或者由内务府大臣代为抚养的。
可如今宫中的主位仅有两位:承乾宫的佟妃与永寿宫的宛贵妃。虽然云嫔的位份应该也是的,可她与宛贵妃同住,所以也就不能算在内了。
惠贵人的小阿哥从出生后不久就被抱走交由内大臣的夫人代为抚养,连惠贵人自己都鲜少见到他。直到前不久前,小阿哥入了学才时常于延禧宫走动。
以往荣贵人所生的小阿哥也都不在自己身边,到底没有亲自看着,夭折了身为额娘都只能看上最后一眼。所以,荣贵人如今才会这么心疼自己的孩的。趁着孩还留在身边,所以事事都是亲历亲为。
思及此,莼兮突然疑惑道:“难道姐姐从未怀疑过先前三位小阿哥夭折的原因吗?”
“自然怀疑过,可我找不出任何的破绽。”荣贵人紧绷着身,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捏紧,连长长的指甲陷入手心都没察觉。她顿了顿,又说:“孩从出了月我几乎都是见不到的,我看见的时候他们都好好的,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身上生过什么。如果每一次都是意外,那我未免也太不幸了。”
看着她难受的样,莼兮心中也不好过。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怀孕的时候,玄烨答应只要她诞下皇,便册封为妃,是想要她自己有能力去照顾孩。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陷入了沉默。莼兮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安慰她,可一想,她如今也是幸福的,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来:“姐姐,如今两位小阿哥都生龙活虎的,相信一定不会有事。”
“如果真的有人捣鬼,那我连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荣贵人叹息一声。
莼兮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聊这样的话题,让她想起那些难过的往事。难道自己难受,就要羡慕别人的幸福,而拉着她一起难受吗?
不,她不是这样的。莼兮连忙岔开话题:“姐姐,不说这些了。今日我带了小玩意儿,都是给孩准备的。”
莼兮叫了一声门外的舒袖相让她将备好的礼物拿进来,却听不见回答。又连着叫了好几声,仍不见动静。莼兮好奇的站起身来,往外走,到了门前都不见人影。
这人去哪儿了?莼兮四下看了看,仍不见舒袖,只瞧见门前用来放礼物的盒。莼兮抱起盒便回头进了屋,尴尬的对着荣贵人一笑:“也不知哪里疯去了。”
莼兮将盒打开,里面装着满满一盒小孩儿的衣物用品。荣贵人拿起其中一件,又看了一眼莼兮。
“这都是我让人准备的,就这一件是我特意为小阿哥准备的。”莼兮从盒里拿起一件婴儿的衣裳。
荣贵人心里一暖,这东西是新作成的,这料应该是前几个月皇上刚赏的。她竟然亲手为孩做了一件衣服,尽管手艺不太好,可她当时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