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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保仁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当年曾一度是周尚景在庙堂里最主要的对手,但败给了周尚景之后,他就被流放到了南京、成为了南京吏部尚。
经过了这些年的蹉跎岁月之后,王保仁的实际年龄虽然要比周尚景年轻十岁左右,但他的相貌却已经与周尚景一样苍老了,枯瘦的老脸上遍布皱纹,眉须也是花白斑驳,但他的一双环豹眼依然是炯炯有神,配合上他那一丝不苟的严肃表情,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意思。
一路从南京赶到京城,半路上还遇到了一场大火,这一切都让王保仁颇感疲惫,但远远见到京城的城墙之后,王保仁的神情则是前所未有的振奋!
事实上,乘船到达通州之后,王保仁原本可以乘坐马车或者轿子前来京城赴任,通州官府为了迎接王保仁,也确实是为他准备了最好的马车与轿子,但王保仁最终却是拒绝了通州府的安排,反倒是挑选了一匹骏马,也完全不顾身体的衰老疲惫,直接是骑马赶到了京城。
王保仁是想要通过这般举动,向世人表示他还没有老,依然是精力旺盛,完全还可以大有作为!
权力是男人的兴奋剂,古今皆是如此。
“十一年了……”王保仁骑在马上,远远凝望着京城城墙,满是心绪起伏,想道:“自从我当年在党争中败于周尚景之后,就被流放到了南京养老,距今已经有十一年时间了!呵呵,身为朝廷大臣,这十年理应是最辉煌的十年,我却是困在应天府蹉跎了岁月,浪费了大好时光……不过,我如今总算是回来了!并且,既然已经回到了京城,我就不打算再离开了!”
暗思之际,王保仁的目光不住闪烁着,原本苍老的脸庞看上去竟是年轻了一些。
而就在王保仁凝望着京城之时,京城东门出来了一支队伍,并且快速向着王保仁迎来。
见到这支队伍之后,王保仁的嘴角更是挂上了一丝笑意。
前已经讲过,南京六部虽然只是官员的养老与流放之地,但依然是权柄极大,而王保仁身为南京六部的魁首人物,同样是举足轻重,即使在京城中枢也拥有一些门生故吏。
如今,这支队伍显然是他的门生故吏们前来迎接他了。
王保仁目前只有一个太子太师的虚职,尚未拥有实权,今后想要在京城中枢有所作为,自然是格外需要笼络人心,所以王保仁见到自己的门生故吏前来迎接自己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倨傲之态,反倒是驱马主动迎了过去。
而王保仁的身后队伍见到王保仁的这般举动之后,也是连忙跟随。
很快,两支队伍就相遇了。
然后,看到对方的情况之后,双方皆是感到了意外。
迎接王保仁的众人完全没想到王保仁竟然是骑马赶到了京城,并且还是一马当先的带领队伍,考虑到王保仁的高龄,这般表现当真是令人钦佩。
而王保仁看到迎接自己的队伍之后,也同样是心中一愣。
迎接王保仁的队伍大约有百余人,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朝廷官员,也皆是王保仁曾经的门生故吏,剩下的人也都是他们的长随仆从。
这些官员,王保仁几乎是全部认识,甚至可以清楚无误的说出他们的姓名、乡籍、职位、以及大致经历,这些人虽然大都是品阶不高,却将是王保仁今后在京城的根基力量,王保仁自然是十分重视,前来京城的路上他还专门做了功课。
然而,让王保仁感到心中奇怪的是,这支队伍的为首之人却是一个看起来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这名青年衣装华贵、相貌俊雅、神情和煦、气质温和,举手抬足之间自有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贵胄之气,而王保仁的那些门生故吏们对待这名青年的态度也是恭敬异常,显然这名青年的身份地位极为尊贵。
但偏偏,王保仁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位青年。
而就在王保仁心中疑惑之际,这名青年已经是驱马来到王保仁的身前,向王保仁拱手道:“晚辈朱和坚,特代表父皇与太子前来迎接太子太师来京赴任,王前辈您一路奔波幸苦了。”
说到这里,这名青年看了一眼王保仁的座下骏马,却是又笑道:“没想到王前辈竟然是直接乘马而来,可知王前辈的身体依然健壮,显然是老骥伏枥多年、但千里之志尚坚,晚辈深感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