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威武郡姑臧县。
在姑臧县境内,有一陈姓大族,其家族中,最为年长的人,已经年逾七旬。
都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岁出头的人,在这时代,已经是长者,称得上寿星。待到八十岁以上,称一句人瑞也不嫌多。
其人名为陈璞,乃是威武郡的大儒。
他年轻时,曾在经学大师马融门下学习,虽说只是记名弟子,算不得真正的入室弟子,但其自身的学问,也是极好的。
虽说威武郡境内,有鲜卑、豪强和羌氐作乱,但这样的事情,对陈家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影响,因为陈家本就是望族。
不过陈家是望族豪强,却没有参与这其中。
逢纪曾亲自来拜访,陈璞只是见了人,但没有搭理逢纪,更不曾答应逢纪的请求。
陈家只是闭门谢客。
房中。
早已经发须斑白,头发稀疏的陈璞,正在读。
他最喜欢读《春秋》,因为这是他老师马融曾经研究的学问。时至今日,他依旧自身的学问不足,还不注解《春秋》。
“咚!咚!”
敲门声,自房间外响起。
“祖父,是孙儿。”
说话声,自房外响起,来人是陈璞的嫡孙陈旸。
陈璞道:“进来!”
嘎吱!
房门被退
开,陈旸躬身进入,向陈璞揖了一礼,正色道:“祖父,刚得到张掖县的消息,张绣已经平定了鲜卑和氐人之乱。不仅如此,所有鲜卑人尽皆被屠戮,所有作乱的氐人、羌人,也是全部被斩杀。只有豪强大族的私兵留下,其余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嘶!”
陈璞听到后,脸色大变。
“张绣此子,好大的杀性啊。他身为当朝的太尉,如此杀戮,有伤天和。更何况,虽说有羌人、氐人和鲜卑人作乱,可只需要诛杀首恶便是,何必如此牵连无辜。”
陈璞摇头回答。
他那布满了褶子的脸上,尽是不赞同的神情。
陈旸道:“祖父,如今的张绣,已经不再太尉,是朝廷亲自敕封的秦王。”
“秦王?”
陈璞脸上的神情,更是意外,说道:“大汉立国数百年,都没有异姓王。朝廷,怎么会轻易敕封张绣为秦王呢?”
陈旸道:“孙儿也不知。”
陈璞捋着颌下的胡须,道:“从姑臧县到张掖去,距离也不远。你安排人,老夫要立刻去见张绣,如此大的杀戮,实在有伤天和。这时候,不阻止张绣,便会听之任之。既然知道了,老夫自当前往劝谏。”
陈旸说道:“祖父,张绣其人,杀
伐决断,孙儿不建议您前往。”
陈璞笑说道:“你担心张绣杀我?”
“是!”
陈旸点头回答。
陈璞笑了笑,不以为意,说道:“你多虑了,老夫一介老朽,好歹也有些名望。张绣如果杀我,岂不是自毁名声,他不可能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