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想下车过去让那些人都滚开。
松开她的手之后,顾城发动汽车,缓缓起步;苏晓晴突然开口:“她是我朋友,很好的朋友,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顾城眼睛直视前方的道路,手握着方向盘,他甚至没有看苏晓晴一眼,只是一句反问,就把她所有的话堵在了嘴里。
“说这些有用吗?”
......
判决下发后看守所这边也得到了消息,着手准备释放程序的办理,归还了之前被带进来时扣留的随身物品。
夏天的下午是一天中最沉闷的时刻,在这个时候,没有很大的太阳,但是就是莫名的让人感觉难受。
出来以后,安然已经换了一身轻便适合夏天穿的衣服,一只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包,另一只手抱着糖盒,眼睛黯淡无神,脸色灰白衰败,离婚证就在她的包里。
她低头往外走,走的很快,安远甚至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
他只有当初自己被关进来的时候的那身衣服,那还是早春穿的,现在是盛夏,季节明显不适合,穿在身上又闷又热,浅浅走了几步路就汗流浃背。
三个月的监押生活,精神与生理上的双重折磨早已让他虚弱不堪,只能时不时在路边停下来,眼睁睁的看着安然越走越快,越走越远,最后几乎是小跑了。
顾不得那么多,安远咬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姐,你去哪里?”
他喘着粗气,声音就像从破烂的风箱里发出来的。
“去医院!”
毫不犹豫的,安然斩钉截铁的给出这个回答,让安远失了声。
“放开我!夕月还在那里,我得去守着她。”
她的话里,有绝不容忍阻挡的坚决和勇气。
可是安远的手却因此微微颤抖起来,他模糊的认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双唇无助的碰撞又分开,哆哆嗦嗦好半天,他的话飘忽的就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夕月她...现在不在医院,或许...我们应该先回家去看妈妈....”
安然扭着身子,奋力要挣脱他那只手的禁锢:“我要先去看我的女儿!”
安远争不过她,看着她将自己的手甩开,什么也抓不住,那种浓厚到极致的绝望感终于将他早已备受折磨,摇摇欲坠的理智击碎到崩溃。
汹涌的眼泪从他深凹进去的眼窝留下来,顺着脸颊一路流过,然后滴落在地上。
“姐姐.....我们只有妈妈了....”
本已迈开脚的安然顿顿的停下来,她转身,安远那张痛苦到扭曲的脸让她跌跌撞撞的往后连着退了几步。
茫然的张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修长的睫毛随着她眨眼的频次抖动的幅度很大。
“夕月不在医院了,她已经死了...爸爸也过世了....”
情绪崩溃的安远身体一抽一抽,直直的跪下来:“姐姐,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要是没有我的话,爸爸和夕月都不会有事,他们本来不会死的,都是我的错,要是能用我的命换他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