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
这一声突兀的喊声过后,房间里仍然是静悄悄的,在黑暗中,安然睁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
额头上冒出微微的细汗,她没有管,怀里空落落的感觉让她惊慌失措。
好一阵摸索,手停在床头柜的远端,她悬着的心放下来,还好,还在。
但是旋即,她又捂住心口,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幻想出来的疼痛让浑身都没了力气。
敲门声响起,然后是张妈的声音:“小姐,我开门进来了。”
缓了一下,门锁轻轻的扭动,暖黄色的灯光侵入这黑暗的领域,带来了一丝光明,也让安然大致看清楚了房间内的布局。
这是她出嫁前生活了十多年的房间,干净整洁,弥漫着薰衣草的香味。
张妈走进来,进门的时候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一瞬间的光亮照的安然睁不开眼,她偏过头去。
待到眼睛适应了这份强光,安然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张妈,张妈低下头去:“小姐,我给您留了吃的。”
“阿...姨?”
安然张口,声音却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明明才刚睡醒。
张妈低头不语,有的时候,并不需要说什么,就足以让一个人懂很多。
她从小姐成为太太,又从太太变回来小姐。
那在她是太太的时候的小姐,现在在哪里?
“....真的吗?”安然只觉得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凉意从心脏贯彻四肢百骸。
张妈沉默的点点头,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就摆在这里,就算舌灿莲花也改变不了,那还能说什么呢?
她没有想到,安然会被这么早的放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个月前颜先生来过,看望夫人,之后颜先生就去了医院,就是那个晚上.....”
先生的前面加上姓氏的称呼,疏离中带着陌生。
不止是安然被这个称呼狠狠的在心口扎了一刀,说出这话的张妈,心里也不好受,但是....
她希望安然过得好,那至少要先面对残酷的现实,所以有些话她不得不这样说。
家里已经成了这样,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夫人还在这里。
她有些哽咽:“小姐,事情会过去的,生活总要继续,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安远说的,都是真的。
那爸爸妈妈....
安然无力的倚坐在床头柜上,紧闭着眼,任由泪水滑落下来,新铺上的被褥很蓬松,眼泪掉在上面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就留下一块深色的水印。
怎么会一切都好呢?她早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