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通一直盯着朱玉成的脸,听到他这么说,他动了动,把那双皱纹遍布的手放在桌上,相互交叠。
“世子爷,您有话直说,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找下官,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何必要绕这么大一圈?”
朱玉成苦笑一声:“小侄实在是有难言之意!”
孙通的心里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可他还是看着朱玉成,等着他亲口说出。
“孙大人,您是否在审理周腾将军的案件?”
果然如此。
其实在领着朱玉成回府的路上,他的心里便在不停地想。
照理说,他们家跟朱玉成没有任何瓜葛,甚至他先前说话直,还得罪过南安王。
朱玉成深夜拜访,明显又有其他的打算。
他想了又想,只能想到最近周腾的案子。
尽人皆知,周腾曾经跟随南安王十几年,在南安王身边做副将,朝野上下都默认,周腾其实是南安王的人。
如今他出事被抓,南安王远在边塞,边塞如今又不太宁静,恐怕是抽不出功夫帮周腾。
而朱玉成,身为南安王的世子,跟周腾恐怕有私交,他想帮助周腾,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世子爷,不会是想跑来贿赂他,让
他轻判周腾的案子吧?
孙通眯着眼睛,一脸不善地打量着朱玉成,随后,他冷冷地说道:“世子爷,周将军的事情您用不着找下官,毕竟三堂会审就在十五天后,假如他真的是清白的,大理寺和刑部那边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可如果他真的犯下了通敌叛国的重罪,那就是死有余辜!下官绝对不会帮他说话!”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按理说朱玉成就应该知难而退了。
朱玉成的脸上露出苦笑:“孙大人,看来你还没有开始查。”
“什么意思?”
“孙大人,假如你真的开始查了,就一定能看得出,此事非常蹊跷!”
“你的意思是,周腾是被人冤枉的?你有证据吗?”
“证据我正在找,可是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周腾就一定通敌叛国呢?”
孙通冷哼一声,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在周腾的家中找到了戎羌部落的木材做成了花匣子,花匣子里还有周腾和戎羌部落的来往信,这是物证。第二,禁军统领步如风抓了周府的几个下人,经过一番审问后,有几个下人已经画了押,证实了周腾与戎羌联络,人证物证俱在。”
“孙大人,以你的才智应该能想到,那第一点,物
证很容易伪造,只要找几个武林高手,把花匣子往周腾将军的府里一放,周腾将军自然百口莫辩。再说那信,现在江湖上有许多可以仿造字迹的人,他们写出的字几可乱真,伪造几封信,非常容易。再说第二点,您审案这么多年,应该经常遇见做伪证的人吧?无论是被收买还是被屈打成招,总之,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有弱点,他就有私心,有了私心,他便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去害别人。”
孙通默默地听完了朱玉成的一番话,撩着眼皮又看了他一眼。
他沉吟了片刻,冷着声说:“这些都只是世子你的一面之词,你的假设都有道理,可是他终究是假设。如今我看到的,只是人证和物证。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推翻他们,世子爷,你说的所有假设,都是废话!”
孙通的话是这么说,可心里暗暗心惊。
他原以为朱玉成只是来和他求情的,可没想到朱玉成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