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龙和哈尔前后被电子扫描仪检查了两遍,没发现任何电子跟踪器,这才用塑料束带将他们反绑好,带上黑色头套,离开山谷,朝左侧山峰爬去。巴哈和纳吉勒没有跟随,直接开车掉头,原路返回。山谷中很快安静下来,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现场只留下了杂沓的脚印和凌乱车辙。
众人很快爬上左侧山峰,四名武装分子分别架住郄龙和哈尔,半拖半拽地前行,十分野蛮。两人若有停顿和反抗,立刻遭受拳打脚踢,力道不轻,根本不把他们当俘虏看待,如同奴隶一般。两人头上套着黑色头套,完全看不到路,全靠武装分子拖拽前行,时不时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大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后,哈尔的体力消耗殆尽,实在走不动了,瘫倒在地上,嗓音嘶哑地要水喝。郄龙体力没问题,但也装出体力透支的状态,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四名武装分子立刻对两人拳打脚踢,毫不手软,冷酷无情。郄龙蜷身躲避踢打,看上去被打得不轻,其实并未收到实质性的伤害。
哈尔可没有郄龙躲避踢打的经验和技巧,很快被踢打得惨叫不已,出现休克症状。武装分子的头目自然不想哈尔被打死,抬手示意手下停止踢打,亲自上前查看哈尔的情况,判断不是装出来的。他随后命手下给哈尔喂水,并下令原地休息二十分钟,然后在继续前行。此地山区气候干旱少雨,除少量灌木丛外,几乎没有任何植被,旱季白天的温度高达0度以上。
众人躲在山地阴影中休息,多名武装分子远出上百米警戒,防止有人靠近。郄龙也被人喂了一些水,但头套始终没被摘下,也没有人对他进行询问。他不知道会被对方带到那里去,不过可以肯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否则对方也不会费力将他们带上山来。极端组织经常绑架外国记者勒索赎金,或者要求释放被俘的极端组织成员,得不到满足就公开处决,手段极为残忍。
哈尔虽然名声不太好,可也是著名的战地记者,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是很好的绑架目标。郄龙的摄影记者身份本来就是假的,所供职的媒体也不是太出名,算是陪绑的,一旦对方要求得不到满足,估计第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哈尔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战地记者了,怎么会轻易被巴哈所骗,很不合常理,令人费解。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武装分子头目立刻下令出发,继续翻越连绵起伏的山峦,不知要去往那里。郄龙和哈尔仍旧被挟持着前行,后者没再进行反抗,估计是被打怕了,老老实实跟着众人前行。郄龙虽什么也看不到,但默记翻越了两座山峰,距离被俘地点约有六七公里,最多不超过十公里。
但他分辨不出方向,感觉一直朝西走,可翻过一道山岭后,方向感全无。
继续前行不久,郄龙感觉空气突然憋闷起来,脚步产生了回音,应该是进入山洞了。北部山区确实有不少山洞,主要分布在边境线附近,成为极端组织绝佳的藏身之所,很难搜剿。这些山洞都十分干燥,便于储藏弹药和食物,也是极端组织的补给基地,很多抢来的物品都藏在山洞里,当然也有被绑架的人质。
山洞时宽时窄,郄龙有时候需要低头才能通过,四周全是手电光,憋闷感更为强烈,尤其是带着头套。也不知过来多久,洞内空气变得流通起来,憋闷感大为减轻,似乎抵达出口附近了。可队伍这时却停了下来,长时间没有移动,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稍后,外面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持续不断。
郄龙和哈尔马上被武装分子按在地上,突击步枪的枪口顶在后脑上,随时都有可能被开枪击毙。事发突然,郄龙没有任何准备,此刻被武装分子死死压在地上,毫无反抗的机会,只能被动等待。密集的枪声持续了十几分钟,之后便听不到了,但郄龙和哈尔仍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又过了十几分钟,郄龙和哈尔终于被重新拽起,队伍继续前行,四周的关系很快亮了起来,说明已经走出了山洞。两人被严密看管着快速下行,稍有停顿便会挨打,显然武装分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也许是阿杰希德军的清剿部队。自从反恐联军在北部山区展开大规模反攻以来,阿杰希德军得到了大量武器弹药的援助,因此也加大了清剿力度,平时很少来的偏僻地区也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郄龙被武装分子拖拽前行,很快进入一条干涸的河谷,地面变得较为平坦,行进速度明显加快。没过多久,他们有进入山区,这次却被像货物一样捆在马上,头套被扎紧,什么也看不到。接下来的数个小时,郄龙感觉马匹一直在走山路,中间仅停息下了不到半个小时,估计已经越过边境了。
天黑以后,马匹终于停了下来,附近传来嘈杂的说话声,似乎是到了一个据点。郄龙和哈尔很快被弄下马来,然后拖入一个黑屋内,仍在地上,关闭房门锁好。郄龙被捆扎在马上数小时,浑身酸痛,躺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他手脚都被捆绑着,但头套被摘下来了,四周一片黑暗。
他双眼适应黑暗后,挣扎着靠墙坐起,看到哈尔就躺在数米外,立时开口叫道:“哈尔,哈尔,你怎么样?”
哈尔被折腾的快散
架了,人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根本无法回应郄龙的叫喊,躺在地上不断呻吟。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哈尔才逐渐清醒过来,扭动身体,发出响动。郄龙立刻再度开口叫喊对方,询问他身体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哈尔的双眼不久也适应了黑暗,看到郄龙,随即挣扎着爬过来,和他一起背靠墙壁,大口喘息。
郄龙关切地询问哈尔道:“感觉怎么样?”
哈尔苦笑道:“暂时死不了?”
郄龙随后说道:“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是极端组织?”
哈尔马上答道:“肯定是。”
郄龙一愣,立时追问道:“你怎么知道?”
哈尔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巴哈知道,一定错不了!”
郄龙更加听不明白了,眉头紧皱,连续发问道:“你知道巴哈是极端组织的成员?为什么还要雇他当司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哈尔此时似乎也不想再隐瞒郄龙,当即说道:“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了,实在对不起!”
郄龙摇头道:“先别说对不起,告诉我真相!”
哈尔点头说道:“真相就是我准备采访极端组织的某个重要人物,巴哈是中间人,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郄龙道:“那你为什么下车逃跑?”
哈尔道:“本来双方说好在山谷里见面,可巴哈却突然掏出手枪,我担心他图财害命,所以才会下车逃跑。”
郄龙道:“你要采访的是不是极端组织首脑?”
哈尔摇头道:“所谓首脑只是极端组织对外宣称的,该人存不存在都很可疑,很可能是极端组织编造出来的。”
郄龙道:“那你采访谁?”
哈尔压低声音道:“极端组织的战地指挥官哈塔米,也是该组织的实权人物,十分神秘,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郄龙道:“既然哈塔米如此神秘,他为什么会同意接受你的采访?”
哈尔耸耸肩道:“不清楚,可能他也想通过国际媒体传达一下信息吧,毕竟极端组织目前的情况很不妙!”
郄龙可没有哈尔如此乐观,立刻说道:“我看巴哈就是一个骗子,目的是想绑架你,然后索要赎金。”
哈尔却无所谓道:“我是自由战地记者,而且名声也不太好,没有任何媒体肯出赎金的。”
郄龙道:“他们可以向你的国家或家庭索要,得不到就会撕票!”
哈尔却笑得:“我是国人,国家不会向极端组织妥协的,一分钱也不会出。至于家庭,我没结婚,父母双亡,更别想要到一分钱!”
郄龙道:“那你只有等死了。”
哈尔道:“当战地记者,难免会遇到这种事,没什么好怕的。就是连累你了,实在是对不起,说抱歉也晚了,不过你们z国说不定会出赎金的?”
郄龙苦笑道:“你给我办的是国护照,咱俩现在是一国人,怎么可能会有赎金!”
哈尔后悔道:“早知如此,还不如给你办个z国护照,当时只是担心巴哈怀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郄龙安慰哈尔道:“别自责了,我是自愿跟来的,谁也不怨。”
哈尔摇头道:“你是被我骗来的,如果说是采访极端组织的重要人物,你还敢来吗?”
郄龙正要回答,房门突然被打开,多名武装分子持枪冲入。他们上前便抓起哈尔,重新戴上头套,押出房间,始终没说一句话。郄龙挣扎欲起,似乎是想拦阻武装人员带走哈尔,同时不断用英语大喊,询问他们要把哈尔带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