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一抓,程银一边侧头避让一边提枪来挑,候选这时发现了我的身份后也打马急急来救。自从我刚才选择先干掉成宜再逐个解决他们时就下定决心,既然不选择张辽那般的英雄主义,那我必须把实用主义发挥到极致,也就是说今次的对战一定不能被他们形成二打一的局面,必须一个接一个的快速解决掉,始终保持一对一单打,这就是我最大的优势。
我去抓程银的手在半途翻腕去格他的枪,手臂刚碰到枪杆时右手的大刀已到了程银腰间。程银丝毫不拖泥带水,撇下长枪倒退而去。候选已来至近前,扬手就要刺我。我这时才发现程银和候选二人实力确实要比之前遇到的那几个都要高上一些,所以像速战速决搞定他们似乎没那么容易。
我把程银的枪夹在肋下,见候选快马过来就冲着他的马胸腹顶了上去。跟着候选往下刺我的枪随着马匹的受伤而歪斜,同时程银的枪也一端插在马身里,余下的被我拉着枪柄抬脚一踹给他断为两截。
候选从马上落下后调整一下身形,抖落着枪花就冲我攻了上来。我跟他打了几下后发现程银调转身去寻新的兵器去了,这一来又成了我和候选单打独斗。于是我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老天爷也觉得我做的选择是对的,所以一直这么不停地帮我助我。
我精神跟着提了几提,先前鏖战的疲惫顿觉消失了一些。我抡起金背大环刀对候选一阵猛攻,但每次都被他硬生生地抗了下来。候选大概也发现程银不在他心里没底,于是打算一招不出,直到程银回来前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藏在壳里,任你风吹雨打就是不出来露面。
程银随手抓了一把长枪就奔着这边跑来,我一看这还得了,要是被这俩人同时缠上,等一会儿西凉大军再次冲锋我可就连这副铁铠都要找不到了。
想到铁铠我忽然灵机一动,
刚才一直觉得束手束脚的原因找到了,竟然是第一次穿这具珍贵的盆领铁铠不适应,又笨又重的铁铠罩在身上好像四肢都不怎么听话,我就纳闷了,张辽一对二赢他俩还算轻松,怎么我一对一打起来却如此费力费时,原来是铁铠沉重导致的身体不协调。但此刻绝对没有时间给我再脱铠甲了,而且别说时间上不允许,阵容上也不给我机会啊,等一下解决了他们两个我必须立即回到陷阵营里去,否则的话一会儿真的谁也跑不了。
不过铁铠虽然笨重但是却有它的好处,我也是突然间才悟到这一点,于是我放缓了攻势,故意装出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开大阖地乱砍乱打,身上的破绽是一处比一处明显。三番两次之后候选终于抵不住诱惑,抓准一个要害果断出枪刺来,我佯装不知继续跟他搏命,本来候选这一枪攻击距离之长,是要先我一手把我刺个对穿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铁铠居然如此厚重,他提足了力气捅出去的一枪居然在我肋下嚓出一条火花后歪斜斜地滑了出去,同时我也惊讶关二哥的实在,竟然舍得把这等昂贵的物什儿送我。就在我和候选都没能从讶异中缓过劲来的时候,我的刀已经随着上一次的攻势劈在了他的肩上,待程银赶到时我把金背大环刀从候选肩膀上微微活动两下再拔出来的时候,候选惨叫一声就昏了过去。
我提着刀对着程银,他本来还要试量着跟我打一打,可是手里的枪连着抬了三五次都没能端出一个架势来,我一看心里明镜似的清楚,我一连败下他们八健将里的七人,感情这会儿剩他一个撑不住劲了,连心态带精神全都崩溃了。我想了想觉得好笑,要是换了我面对一个全是重铠刀法就无比凌厉下手还特别简练狠毒的人,要我说我也顶不住。就好像路边野狗碰到一个巨大的王八壳子里面藏了一
条毒蛇,四处无从下口不说,冷不丁还要被这毒蛇窜出来咬上一口,一口就致命,简直没有道理。
程银看看我,又看看倒在那边的候选,跟着又不停地看看候选再看看我,似乎内心在经受极大的剧烈斗争。我猜他是想舍了候选转身就跑,这是我最期待的结果,他只要敢转身对着我我必须追上去一刀把他杀了。相反的他要是经过思想斗争决定留下来救候选或者陪着候选一起死,我心里还会因此高看他一马,说不定我还会大发慈悲地放了他。
但是现实的残酷很快把我拉回清醒中来,这时一个声音在程银背后说起:“去把候选背走包扎止血。”程银听到声音后如获大赦,终于不再纠结是看候选还是看我了,当下把手里的长枪一扔,奔着我迎面跑来。此时我有一千万种杀掉程银的法子,可是我不敢。因为马超正站在我的对面,等待着程银从我身后背了候选回到他们阵中。
马超神色轻松地注视着我,好像已经从先前吕布造成的威压中恢复过来,只听他问我道:“大将是吗?”我不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就没答他,马超自言自语道:“这么巧,我也是大将。”然后他笑着说道:“大将和大将之间比划一下怎么样?”
马超其实是这支西凉军的实际统治者,马腾的威望甚至远不如他儿子,想来也是他马家祖上冒青烟,马腾在西凉被人架空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直到他儿子突然有朝一日显现出过人的实力才横扫西凉各方势力,一跃使马腾在西凉的地位直上青云,从此扬眉吐气。可尽管如此,马腾身为马超的亲爹,仍然是表面上西凉大军的领导者,马超之前得意过度,被吕布一句话点破原形,所以才有这般大将对大将的对话。
马超见我在思考还以为我是在犹豫,便说道:“在天峰岭时没见你这么怂包啊,难不成今天突
然变得怕死了?”我被他一句话惊醒过来,笑着说道:“你要说我武艺不精我也认了,但你要说并州人怕死那我就不依你了。”我回身望了望还身陷混战中的弟兄们,战事虽然一时激烈,但是我的人伤亡却不严重,毕竟由大头他们组成的前排三十几个铁铠步兵实在太能抗了。
我对马超说道:“你放我的弟兄们出去,我留下和你单挑,等我赢了你再放我出谷。”马超问道:“要是输了呢?”我面不改色地回答他道:“输了就让你见识一下并州人说的不怕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超仰面大笑,对手下吩咐了几句,便有嗓门大的冲战场上喊,不一会儿就把两边的队伍给分隔开了。
但是当传讯小校把话带给大头他们以后,这些个人全都不乐意了。小贩儿不满地冲马超这边喊道:“喂,你让我们老大出去,咱们留下跟你打!”他话音一落弟兄们就纷纷跟着附和叫好,并争先恐后往这边赶来,生怕稍微慢得一步就捡不到便宜似的。
马超讶异地看了一会儿,对我说道:“看来即便你输了也不用演示什么了。”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见识了。”
我正打算怒斥陷阵营的弟兄们,但是却被这群人围成一团指指点点地叫骂开来。大头首先低声说句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我还正想问我怎么不地道时,小贩儿把话接上说道:“噢,光让你留下当英雄充好汉了是吧,咱们兄弟个顶个窝囊废,撇下自己老大逃命去了是吧?回到家里让人戳着脊梁骨骂上半辈子就对了是吧?”乌眼鸡也附和着说道:“顺哥不是我说你,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多大点儿的事儿,为什么你非得整得这么豪情悲壮,就不怕死了变成鬼夜里来找兄弟们抱怨啊!”
这些个混蛋你一言我一句地说起个没完没了,最后我烦了,大喊一声都给我滚,这群人才算稍
稍安定一些。任强一直没说话,见我这样子便对弟兄们招了招手,这群人就跟着他退到我身后不远处原地休息。我见这样终是无话可说,只好由得他们去,只是不知道心里为何暖得一塌糊涂,又碍于在阵前决战一触即发之时不能让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嚎啕大哭。
我只好立刻转移注意力,于是对马超说道:“马师兄,我要进招了。”马超抬了抬手,示意我尽管放马过来。这时西凉军负责后勤的士兵也开始到前线去搬运同伴的尸体,我瞄了两眼,发现地上并无一个我陷阵营的弟兄们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我快步冲出奔向马超,提刀就当头下劈。这是我用得最熟练也是最拿手的起手式,同时也是我的三大绝技之一,由于招式粗陋状态不雅,因此一直被人叫做杀猪刀。这杀猪刀也好霸王刀也好,能在屡次战斗中获得胜利,并将敌人败于我的刀下,这就是一门实用高效的刀法。我甚至不遗余力地教陷阵营里所有弟兄们都习练这一招,尽管每个人都会这般直上直下的胡乱劈砍,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陷阵营一样这一刀下来往往是挡不住的。
不过对方是马超,横扫西凉的锦马超,因一身花花绿绿的西川百花袍而闻名,他也曾凭借一把出神入化的出手剑战退童渊座下的二弟子张任,面对我的进攻简直毫无战斗的兴趣。他只须得动一动手指,把那该死的剑柄动上一动,估计此刻我半条臂膀也就没了。可是随着杀猪刀的临近,马超却罕见地没用他出手剑的疾风迅雷的招式,反而一剑一剑跟我慢悠悠地打了起来,显然是放弃了自己的长处来斗我的优势。
我以为他是故意托大,手里的刀法使得越发急躁起来,什么狠招狠式都一股脑往外甩,本以为可以一鼓作气把他拿下,却意外地发现马超的招式也是随着我的攻势也愈发激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