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晚吟不舒服,林淞推迟了启程的日子,但每日都要去商会坐坐。
德庸帝褒奖了林家,又破例封林淞嫡妻张氏为定南夫人,享五品待遇,着实让人羡慕。
再加上苏晚吟和裴明奕的关系,巴结林淞的人比往年更多,他应酬得都累。
这晚,林淞又是喝得半醉。
两个小厮把人架进屋,醒酒汤才灌了两口,林淞拧着眉就吐了,“别、别告诉晚儿和阿湘。”
“她、她们要骂我的。”
林淞摇摇晃晃站不稳,眼前的人都看不清,还不忘再三叮嘱。
桑乔跟着林淞没有三十年,也有二十九年,方才也为他挡了不少酒,打着酒嗝儿掏出帕子给林淞擦脸。
“知道小姐和小小姐要骂,还不少喝点。那个陶掌柜不是实心人,别听他恭维两句就一直喝。”
林淞半眯着眼睛皱眉,“怎么你、也是个碎嘴子···不是,你刚刚给我喝的什么东西,一股铁锈味儿。”
桑乔伺候他换衣服,没抬头,低笑道,“昨儿不是还多给了温大夫银子,让人把醒酒汤的味道改善改善,怎么今儿就成铁锈味了,敢情您花银子买了个···”
说到一半,系衣带的手指突然落了两滴红。
桑乔被酒意弄得晕晕乎乎的思绪停滞了两秒,“吧嗒”、“吧嗒”又是两滴,他眨了下眼睛,突然意识到是血!
桑乔呼吸一紧,抬头一看,林淞正傻乎乎抹鼻子,鲜红的血把雪白的中衣都弄脏了。
一瞬间身子里的酒全醒了,“老爷,你流鼻血了。”
“快来人!”
清晖园的灯亮了半宿。
林淞的鼻血倒是很快止了,起初只当是这两日吃的燥热,休息不好还总喝酒,八成是上火了。
苏晚吟见舅舅打起呼噜才松了口气,一出屋子就见桑乔满面森寒。
不待她开口,桑乔将血弄脏的袍子塞到她手里,苏晚吟眸光一颤,“这···”
衣服上没干透的血迹竟然发青。
苏晚吟一刻都等不了。
温雨才睡下,一听林淞出事,二话没说裹了件氅衣就过来,一进屋先跑到炭盆前烤了烤手,边吸着冻得发红的鼻尖,“他在外头都吃了什么?”
桑乔忍着头痛,将这几日林淞在商会吃过的东西仔仔细细说给温雨。
“没有重复的菜品,而且都是别人吃过,林老爷才动筷,应当不是菜品的问题。”温雨第三次给林淞听脉,确定是中了毒。
“此毒名唤小小,每次只需一丁点的量,连着三日不间断就能在人体内种下祸患,半个月内必会发作。症状就是流鼻血,一般大夫开得降火药看似见效,实则把毒素逼进肺腑,不消几日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药童用温水化开两颗药丸喂给林淞,没一会儿林淞就在昏睡中把胃里的东西都呕了出来。
“苏小姐,上次芸萱带来的雪莲可还有?”
苏晚吟面色铁青,“我这就去取。”
温雨用针暂时封住林淞几处穴道,皱眉道,“有人想让林老爷无声无息死在返回清洲的路上。”
“商会都是私下和舅舅有来往的旧识,舅舅一向待人宽厚,有利大家享。但凡能和舅舅坐在一个桌上的人都不可能生这种心思。”
苏晚吟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武断了。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桑乔一拍桌子,“陶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