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赵光义府邸,房内,刚刚送走了卢多逊派来的送信人的赵光义,将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茶水四溅,在场的亲信柴禹锡、傅潜等人吓了一跳,俱都不做声。
赵光义很少这么生气,看来这下子是真的动怒了。
“赵普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日后定要他十倍奉还!”赵光义摔完茶盏犹不解气,四下张望,想要再摔些东西发发火。
柴禹锡等人赶紧护住房内的珍贵玩意儿,以免自家主子发完火之后又肉疼。
赵光义之所以骂赵普,正是因为卢多逊带口信告诉他李昉被贬的真实原因。当然,他自己的神助攻行为被他省略,重点添油加醋说了赵普在官家面前诋毁他赵光义的话。赵光义本就与赵普势同水火,卢多逊的这一番火上加油,自然令他怒火中烧,但又无处发泄,只好躲在房里摔杯子。
这种事情放在往常,卢多逊都会亲自上门向赵光义告状。可是这次只是派了家中官家来报信,说明卢多逊也有意识的在疏远赵光义,以卢多逊的墙头草性格,肯定是在自家大哥那儿察觉到了什么,才如此刻意为之,这也是赵光义心里憋屈
,无处发泄只能摔杯子的原因之一。
“东翁息怒,切莫冲动!那赵普再怎么说,都是赵家的家奴,东翁怎么说也是官家的亲兄弟,与官家可是血亲,关系比那赵普要亲得多,这就是莫大的优势,切莫被那老匹夫扰乱了阵脚!不过一个李昉罢了,反正他也还未表态投靠咱们,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损失……”柴禹锡安慰道。
“就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翰林还不好找么!赶明儿卑职上那翰林院,给大官人抓它个十个八个来……”傅潜也上赶着附和道。
“你懂个甚!”赵光义白了傅潜一眼,叹了口气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不是气损失了一个李昉,而是气赵普明知道本府在拉拢李昉,却还要落井下石!当真不把本府这个皇弟放在眼里!这是谁给他的胆子,还不是上头那位!依卢多逊所言,赵普那老贼随便几句话,就令官家动了惩治李昉的心思!官家这么做,难道不是在警示本府么?自古为了权力,兄弟相残之事还少么?我那大哥,已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爱护弟弟的大哥了,这让本府怎能不担忧呢……”
柴禹锡闻言心里
一阵腹诽,你大哥不是你原来的大哥,你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弟弟了么!背后结交群臣,放在哪个皇帝眼里,都是分分钟被杀的结果!也就当今官家仁慈,只是时不时的敲打一番,却并无真的动作,还是任由你如此行为,就知足吧你!换作其他帝王,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远的不说,就那太原的刘氏皇族,哪个不是人人自危!
“不至于,官家对东翁还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将开封府尹的职位留个东翁,而两位皇子,至今都还没有实职!这就足以说明官家对东翁的信任!东翁大可不必如此担忧,还是以加紧壮大实力为重……”柴禹锡继续劝道。
柴禹锡的一番话,令赵光义多少恢复了一些理智。没错,只要一天没和大哥翻脸,只要他还在开封府尹的位置上,他就还有机会!只有不断壮大自己的羽翼,强大到连自家大哥都不敢轻易动他,才是最安全的!
“哼,赵普老贼,你做初一,就别怪老子做十五!”赵光义逐渐找回了自信。
“东翁打算如何对付那老匹夫?越是值此时节,当需谨慎行事才是!”柴禹锡劝道。他担心赵光义一
时想不开,和赵普硬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可是不明智的!
“放心,他怎么对我,我就怎么还他!来而无往非礼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傅潜,姓雷的那小子可还在?”赵光义问道。
“大官人放心,自得了大官人吩咐之后,卑职便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小子,养的白白胖胖的!”傅潜邀功道。
“是时候让姓雷的那小子出场了!玄圭,这事儿由你去操办……”赵光义对柴禹锡耳语道,脸上露出冷笑。
“学生这就去办!”听完赵光义的指示后,柴禹锡便告辞离去。
“傅潜,你留下!”就在其余众人也纷纷起身准备离去之时,傅潜却被赵光义叫住。
“大官人有何吩咐?”待众人都离开后,傅潜恭敬问道。
傅潜是个武人,跟随赵光义多年,武勇有余,谋略不足,但这并不影响赵光义将他引为心腹,而且是心腹中的心腹。赵光义许多不方便做的事情,都是交由他去办,他也能很好的完成。就像此前李俊请求赵光义帮忙寻找被掳走的叶紫苏,他就是让傅潜替他出面帮的忙。
“方才玄圭在此,有些话不方便说!你替我准备
一番,我要悄悄出趟远门!”赵光义淡淡说道。
“大官人要去哪儿?官家那儿怎么办?”傅潜不解道。
都这时候了,不是说要对付赵普那老匹夫么,大官人怎么还要出远门?更何况大官人身为开封府尹,可是要参加朝会的,这悄悄出远门,若是被官家知道,岂不是对大官人更加不满?
“放心,官家那儿我自然会去请示,随便找个事由便可!我要去房州,替我那大哥,做一件他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就当是投名状好了!只要事情成了,想来他对我的提防也许会少一些!”赵光义冷笑道,随即目光又变得有些柔情,继续道:“再说,房州那儿有一个我一直魂牵梦萦的人,为免夜长梦多,这次我一定要得手!”
“是,卑职这就去办!”既然赵光义吩咐,傅潜也不再追问,知道的太多,其实并不好,有时候装糊涂才是生存之道。
安排完之后,二人便离开了房,管家进入房,亲自快速打扫起满地的碎片……
待管家打扫完离开房之后,从房的窗边闪出一个妇人的身影,对着远去的赵光义叹了口气,悄悄的往内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