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终停在了通往牛程村的山外路口处。
“沈记,这就是目前通往牛程村唯一的山路,村子就在山里,一共有三百六十五户,九百九十八名村民。就因为只有这条路,他们成了吉塘最穷的山村。”
一边听着宋缺的介绍,一边看着这条崎岖的小道,沈若雪的眉头再次拧在了一起。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宋缺为什么会说村民没活路,也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照片上遇难的村民会如此的凄惨。
她一言不发,两眼冷厉,心中的一股自责不由地涌了出来。
“这条山路还是村民们集中全村之力一锄头一铁锹给挖出来的,既花费了不少时间,也有几个村民在开凿过程中不幸掉下山了。”
沈若雪愣住了,这无疑又是另一种讽刺。
这时,胡尧澜终于也带着人也赶到了。
车还没完全停稳,他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飞奔式地来到沈若雪的跟前,气喘吁吁地说:“沈记好,我我来晚了。”
“不,你来得刚刚好。”
沈若雪指着前面的小路,冷冷地问道:“尧澜同志,你知道里面是哪个村庄吗?”
“牛程村!”
“就是你们吉塘镇最穷的那个村?”
“对,就是这个。”
“请问尧澜同志,这个村里有多少户人家,有多少人口,他们每年的平均收入又是多少?你们有什么政策来帮助他们脱贫致富呢?”
沈若雪冷冷地盯着,同时又借机扫了一眼其他人,只是没有人敢正视她的目光罢了。
“这个”胡尧澜额头的汗冒得更多了,心也在乱哄哄地跳着,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又或者说这种信息他懒得知道。
他转过脸想找个人来替他回答,只是转了一圈却发现在场的人似乎就没有能回答上的人,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沈若雪身旁的宋缺的身上。
“宋缺同志,你来回答一”
“我是在问你,”沈若雪直接给打断了,言语犀利地对着胡尧澜,“你是党委记,是脱贫工作的带领者,是主要负责人。你让他来回答,要不你的党委记也让他来当。”
呜呼,胡尧澜顿时吓得后背冷汗直流,不要简单地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要是真想做的话也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那你们知不知道呢?”
沈若雪再次扫视了一下吉塘镇的领导班子成员,可没有一个人敢抬头说话,各个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好,尧澜同志,你们吉塘的领导班子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既然你都不知道,那就跟我进去问问村民们。”
说完,就准备进山。
“沈记,这个,不不能进去啊。”胡尧澜连忙阻拦道。
“哦,那你具体说说是什么原因。”沈若雪故意停了下来。
“是这样的,这条路九曲十八弯的,又窄小又泥泞,极其难走,而且非常危险。”
胡尧澜冷不丁将这条进山之路的特点给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的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还是认为要是县委记在他的地界出了问题,这才是最致命的。
“是这样啊,那村民们又是怎样进出村子呢?”
“主要是步行,急着要出去办事的话可能会骑摩托车。”
“既然村民们能进出,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呢?难道这条是村民们的专用通道?还是说我们的命比村民们高贵呢?”
沈若雪面若寒霜,回头瞪了宋缺一眼:“走,进山!”
宋缺愣了一下,就带着沈若雪往山里进。
他就在前面带着路,而沈若雪就在后面紧紧地跟着,根本就不在乎后面的胡尧澜有没有跟上来。
胡尧澜朝着宋缺的背影凶狠狠地盯了一会儿,然后把孙洛山喊到身旁,低声说道:“赶快给刘传邦打电话,让他一定要设法让村民们稳定情绪,千万不能让他们乱说话。”
孙洛山连连点头,就躲到后面去打电话了,而胡尧澜只好带着众人也跟上了。
走了不过才几分钟的时间,蔡一衍望着延绵的山路,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数落起人来:“脑子有毛病吧,放着好好的办公室不去,硬要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作秀也没必要把命给搭着,老子才不奉陪了。”
蔡一衍果真是停了下来,点了根烟悠闲地抽着,然后掉头往回走。
本来胡尧澜是要喊住他的,可话到嘴边还是硬憋了回去,撇下他不管,仅让自己跟着队伍就行。
蔡一衍是个官二代,到时候既不怕受处分,也轮不到他来救,说白了就是跟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此时在牛程村内。
刘传邦早就带着几个民警先一步赶到了,这一路上他们也是走得胆战心惊的。
来到罗粟五的家里,正好碰见他在屋前的栅栏里喂着猪。罗粟五当然是看见这几个行色匆匆的人,但他却连迎候都没有,依旧顾着手上的活儿。
在整个吉塘镇镇政府,在他心里也就认识三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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