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西可一人,”售票员说,“再多付几个子儿能更舒服些,但我想你们并不需要,”他瞥了一眼手中的羊皮纸,春张肯定,那上面的字母重新排列了一遍,“只是去小汉格顿,啊哈?差不多半个钟头就行。”
春张从手袋里倒出一枚金加隆和一枚银西可交给了他。
“你去古灵阁换货币了?”汤姆有些惊讶。
“当然,在你和某位先生或女士买卖组装收音机的时候。我想我们还是在巫师界多一些。”春张朝汤姆笑了笑,又对售货员说,“我们俩一起。”
“好吧,两个小孩,”售货员嘟囔着,带他们来到了司机身后的一张床上,“你们就坐这儿吧。去乡下亲戚家避难的?”
“是的——”春张还没说完,汽车的司机就已经发车,砰的一声,汽车从城市的街道来到乡间小道中,两人在巨大的惯性下栽倒在床上。
这是春张不愿回想的一次经历,总是突然的加速或减速,几张铜架床在长长窄窄的车厢内剧烈碰撞,仿佛又回到童年碰碰车的经历,春张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不,是已经移位了,春张苦着脸想,在穿过那条独木桥时,骑士公共汽车上的每个人都被魔法抻成了长条,而那位售货员还在不断询问着两人关于收音机的事。
“那个大铁盒子,有个铁丝插着的东西就是收音机?奇怪的名字,麻瓜为什么不用猫头鹰呢?”握住了车上唯一一根固定栏杆的售票员伸长了脖子,凑到春张眼前询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疑惑,以至于装不下春张痛苦的表情。
“先生,我们想安静一会儿。”汤姆先忍受不了他的聒噪,直接了当地开口,面无表情地瞧着这个大人,黑瞳透露出不悦。
“哦,哦,好吧。”售票员在汤姆的直视下,率先移开了目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安静下来。
梅林的骑士公交!这是春张第一次庆幸黑魔王气质在汤姆身上展现。
冈特的小屋一如哈利波特中描述的那样,破败的,几近坍塌的砖土房子,屋顶露出一大片椽木,已经没有了遮挡风雨的作用。
汤姆几乎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他甚至不愿意抬手敲门,而是直接用踹开了钉着几个干瘪蛇身的,覆盖着厚厚泥垢和灰尘的木门,进入了这位仅存的血亲家中。
屋边生长的大树将稀疏的阳光撒进房中,让人勉强能看清这屋里还有个潦倒人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被垃圾包围着。
莫芬的感知早已被日夜颠倒的酗酒败坏得差不多,汤姆踹门进来的动静,他也只是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就又进入梦中。
春张想,如果真有人入室抢劫,怕是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虽然没有几个劫匪傻的到这屋子里来。
“你是莫芬?”汤姆皱眉问道。
被人指名道姓地喊,莫芬终于醒过来,昏昏沉沉抬起头,却在瞧见汤姆那一刻愣住了,眼里闪过惊惧和愤怒,最终冈特家族的暴力占了上风,他摇摇晃晃扶着桌子站起,挥舞着魔杖和短刀,朝汤姆愤怒大喊,
“滚!这里不欢迎你!”
汤姆大概知道他母亲和老汤姆的事,并提前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明白两人的样貌多么相似。汤姆看着这个愚蠢堕落的舅舅,脸上显示出厌恶,
“我不是里德尔庄园的汤姆,我是...”汤姆很难说出那几个字,“她的儿子。”
“我当然知道!”莫芬几乎是精神错乱一般挥舞着短刀,哪怕相隔甚远,压根威胁不到两人,“你们,你们是可鄙的强盗,是下贱的血脉!一个泥巴种,一个玷污了斯莱特林血统的混血儿!”
等一下,春张听着偏离原线的剧情,却分析不出是哪推动了这个变化,莫芬怎么知道汤姆是他的侄子?
原的莫芬在16岁汤姆找上门来时,还不知道自己有个侄子,而莫芬话中特指的春张则更无从溯源,这是春张第一次和莫芬相见。
“我在此之前可不认识你。”春张进入这屋子后首次说话。
莫芬用手拨开眼前的头发,仔细打量两人,春张却发现原本该戴在他手上的戒指不翼而飞了。
莫芬渐渐反应过来,愚钝的猴子脸露出瘆人的笑,“是的,你们还年轻,”他如同疯魔一般朝两人扑了过来,“我的戒指和挂坠盒!那是冈特家族的,斯莱特林的宝物!”
但他身体早已被三年的牢狱掏空,出狱后的生活也很不如意,两人轻松侧身躲过,莫芬反而摔了个狗啃泥。
“什么疯话?”春张听他前言不接后语,复活石的戒指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可春张却担心这未知的改变会将挂坠盒的位置也一并扇走,“谁抢走了你的戒指?挂坠盒呢!”
“嗬,嗬...”莫芬的眼睛仿佛淬毒一般盯着两人,可口中却说不出什么,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他的喉咙,莫芬的脸颊涨的通红,最后不得不放弃说出这段话,“是个下贱婊子,她带走了斯莱特林的挂坠和戒指,哼,爱上了个麻瓜,丢尽了我们的脸。”
春张尽量过滤掉那些肮脏的词语,提炼出关键信息,“梅洛普!”
“是的,”莫芬瞧着自从听到那些羞辱就握紧了拳头的汤姆,得意起自己对他的折磨来,于是在自己空荡荡的脑子里努力搜索不堪的词语,“我的姐姐,她喜欢了那个麻瓜,这是对巫师的羞辱。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被抛弃了,瞧瞧你,还是被怀着孕抛弃的!不过活该,她就是个□□,贱货!”
汤姆觉得自己不该为那个女人有任何感情了才对,一个懦弱的死于难产的女巫,甚至不愿为了自己的儿子活下来,但他心中却莫名起一股火来,如此热烈迅速,控制了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