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羽狼狈地转过脸。
再怎么振振有词,也不能否认君明远是杨梅的丈夫,而她现在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可她又有什么错?她不是没想过放弃,也曾试着去接纳其他的男人,可他们到底不是君明远,不管那些男人如何的殷勤体贴,如何的英俊潇洒,终究给不了她想要的感觉。
她真的尽力了。
“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你不公平,但你放心,只要有了孩子,我会立刻打报告调到别的军区,离你们远远的,绝不会回来打扰你们一家人。”紫羽的姿态越来越低,语气里带着恳求,“杨梅,就当我求你,你已经拥有了队长全部的爱,有了君夫人的名分,就当可怜我,施舍一点点给我好吗?我不贪心,我只要孩子。真的,我可以发誓,发毒誓!”
呵呵,杨梅忍不住气笑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她要是不慷慨的把自己的丈夫借出来给别人睡,就是多么不通情达理似的,简直了。
“行吧,紫羽,你的意图我已经很清楚了。那就这样吧,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说完,杨梅双手撑在椅上慢慢地起了身。
紫羽愣了一下,眼见杨梅已经走到了房门口,便急忙喊住了她,忐忑地问:“那你,是同意了吗?”
杨梅回头朝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的答复了。”她摇摇摆摆地走出病房,高伶立刻跟了上来。
“少夫人。”走到电梯口的附近,高伶的神色很是古怪,“你不会真的答应她吧?”
杨梅翻了个白眼,“我像是脑壳儿被门挤了吗?”
紫羽多年的暗恋打了水漂也确实有些可怜,但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圣母,眼巴巴地把自己的男人送到别人床上,有病吧?
高伶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杨梅没那么糊涂,不然君少肯定会暴跳如雷,夫妻俩恐怕会生出嫌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她这几个月以来的观察所得,这两人感情极其深厚,要说君少瞒着杨梅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搞暧昧,打死她都不信。
不过高伶也能理解杨梅,毕竟紫羽这番做派,确实很膈应人。
两人下了住院部大楼,坐上车,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悍龙驶了过来,停在了医院楼下。
君明远从车里迈出来,大踏步进了住院部,来到了191号病房。
“队长。”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神情恹恹的紫羽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忙坐起来要下床,却被君明远抬手制止了。
“你的腿有伤,就别折腾了。”君明远淡淡地说,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盖过章的件放到床上,“紫羽,这是你的转业调函,伤好以后,立即动身去晋南市陆军医院报到。”
转业?紫羽神情莫名地拿过那份件,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脑子却像被浆糊住了似的,完全理不清头绪。
“队长,我为什么要转业?”她是龙组的军医,医生不同于战士,他们可以在部队一直服役到四十五岁,而她现在才不过二十几岁而已。
君明远的脸上毫无波澜,“你的年龄虽然还不到转业标准,但你的腿骨不是被撞裂了吗?以后都不能再做剧烈运动,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龙组任职了。你放心,晋南市陆军医院也是隶属于我们华夏部队的,只是换个地方为战友服务而已,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有什么影响?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晋南市是什么地方,那是华夏的最西边,离帝都十万八千里啊。
紫羽的唇几乎咬出了血,以前她虽说被调离了君明远身边,可至少还跟他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仰望着同一片星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至少还能奢望在某个转角的地方,能遇到他。
可是以后呢?她和他就真的死生不再相见了。
紫羽倔强地扭过脸,“队长,这个转业安排我不接受!”
“轮不到你接不接受,军人,只有服从!”君明远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你还没去新岗位报到,那就直接退伍吧。”
说罢,他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紫羽掀开被子,不顾腿上的石膏翻身下床,跳着追了上来,伸手就想拽住君明远的衣服。
君明远身子一侧,紫羽收势不住,跌坐在地上。
“队长,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吗?我的腿之所以伤成这样,不也是为了救你吗?我有什么错你要调走我?”她仰望着君明远,脸上挂着泪水,眼神却执拗得可怕。
君明远缓缓地转过身,低头淡漠地看着她。
“我本来还想着看在那几年并肩作战的情分上,给你留一份尊严,让你体体面面地离开。但是,你的戏,太过了。”他的声音很淡,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力,“有些话我本来不打算明说,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说个明白。”
君明远嘲讽地笑笑:“紫羽,我的实力怎么样,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久,心里应该有数吧?昨天晚上撞过来的那辆车,你觉得如果没有你冲过来推开我,我就避不开了吗?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龙组?好,这个我就当你一时情急忘了。还有,你明明有机会减轻车子的撞击力,但你什么都没做,你的临场反应就是傻站着不动,任凭那辆车将你的腿骨撞裂。紫羽,你是个医生,最擅长的就是外科,你很清楚这样的撞击力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还是个军人,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不是危机时刻只会惊慌失措呆若木鸡的普通市民。所以,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你这样不惜受伤也要让我对你产生愧疚心理,是为了什么?”
紫羽的脸色越来越白,本来坚定的眼神也开始闪烁不明,却还是固执地辩解道:“队长,我没有!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当时太着急,一时没反应过来...”
君明远勾了勾唇,“是,当时我也以为自己想歪了,所以我送你来医院,为你连夜找来最好的医生,尽了身为战友的一份心意。但你做了什么?你居然趁机向我提出了那种要求,你当我君明远是什么样的人?!你有考虑过我妻子的感受吗?!更可恨的是,在被严词拒绝之后,你还锲而不舍,不仅电话骚扰,甚至将自己的龌龊心思以短讯的方式发给了我。紫羽,你的羞耻心呢,被狗吃了吗!”
君明远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长这么残忍的话,而第一次说,居然是为了骂她,骂她的不知羞耻。
紫羽心里痛苦得无以复加,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抖动着肩膀无声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