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家赶时间收拾行李的时候,史何就带着冯渊和甄夫人进了荣国府,他按照之前史溁的吩咐直接就将人带到了荣庆堂来。
史溁听闻史何回来,还带了人来就明白自己要办的事情成了,急忙让人将人带进来。
今日贾赦出去和几个好友一起吃酒去了,放过了被府中事务累的晕头转向的贾琏,刚想回去好生睡上一天,就被王熙凤拉到了荣庆堂给史溁请安。
冯渊刚到荣国府的时候,就心中有些忐忑,反倒是甄夫人一脸的坚定,她在来的路上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是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今天要了她这条命也是要将女儿救出来的。
早在两个人进来前史何就叮嘱他们了,等会要先见府上的老太太,老太太自会为他们做主,此时抬眼一看只见高座上坐着一个老夫人,想来就是史何口中的国公夫人了。
冯渊和甄夫人急忙向史溁问好,史溁本就是不愿意为难笑着应了,也不和他们绕圈子:“夫人这些年受苦了,我知晓夫人的来意,还望夫人稍待片刻,我这就派人去请。”
甄夫人听闻马上能见到女儿也是满口答应,好在她从前也是大家主母,虽然沦落至此,礼节还都还刻在骨子里的,她坐在那,虽然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衫但是其中气度,就是见多了人的王熙凤也在心里佩服眼前这个人的礼节。
薛家几人正忙乱着,香菱此时也跟着莺儿一起收拾宝钗的衣饰等物品,忽的听人来说府上老太太找。
连同薛王氏和薛宝钗都是诧异得很,薛王氏不由得问道:“老太太寻我们是何事?”
派来传话的小丫鬟也不知道,所以也说不出什么来,只道:“我只是个传话的,老太太请夫人,薛姑娘和莺儿、香菱一起去,想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史溁亲自派人来请,薛王氏不得不去,遂带着几人去了,薛蟠不愿意再与贾家之人来往,他只想早点搬出去,遂留在院子里盯着下人料理。
薛家几人本就一肚子狐疑,等到了荣庆堂互相见过礼,薛王氏就留意到了往日没见过的两人,其中的那个气度不凡的老妇人竟然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王氏还在宝玉那里照顾宝玉,她抽不开身,就没来,现场就只有邢氏和王熙凤两个女眷在。
见众人到齐,史溁开口道:“薛家太太,我今日找你们来是有缘由的,他们本是我府上的故交,我前些日子思念旧人,就派人去寻。
没成想我这故交失了独女,家里也落魄了,十多年来四处寻找女儿,我不忍心就将她接了来,没想到一问她,她的描述竟然与你们家带进京来的那个丫鬟香菱极像。
我生平最见不得这种事,就想着让她们见见,许是亲母女也未可知,薛家太太你不会怪我这个老婆子多管闲事罢。”
薛王氏哪里敢得罪史溁,只笑道:“既有缘由,见见也好。”
甄夫人早就在香菱进来的时候,就看呆了,香菱的模样与她年轻的时候有七分相似,剩下的那三分,像极了甄老爷。
当即就忍不住上前抱住了香菱,痛哭起来:“我的儿,这么些年你受苦了。”
香菱被刚才史溁的话给惊住,一时之间呆了任凭眼前这个长得和她极像的老夫人抱着,不知所措。
甄夫人见女儿这副样子,心中更疼了,自己的女儿是受了多少罪,连自己也记不得了,只哭着道:“孩子,你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最喜欢娘亲手做的松子糖了,每次你都要带着娘做的松子糖才和你爹爹一起出去玩。
是我不好,那日就不该让你出去玩,是娘不好,才弄丢了你,是娘对不起你啊。”
香菱不是对小的时候一丝印象也无,她现在最喜欢的零食也是松子糖,她也依稀记得有个老爷经常抱着她去玩,再看甄夫人与自己相近的容貌,心中立时信了。
想到自己这么些年来,跟着那拐子一起生活,不知被那拐子打了多少顿,当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抱住甄夫人哭起来:“娘,你真的是我娘,我不是无家可归,我有娘”
两人抱头痛哭,惹得邢氏和王熙凤也落了泪,她们一个刚得了女儿,不知道该怎么疼爱才好,一个将自己的女儿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此时都在拿着帕子拭泪。
薛家母女见此场景,心内也知道香菱的来路不正,现在又被她亲娘找上门来,心中尴尬不已。
史溁擦了擦眼角,对着抱头痛哭的两人道:“甄夫人,香菱,你们如今见了,往后的日子就好办了,这是喜事,当心哭坏了眼睛,香菱你还不劝着你娘一些,她这些年替人做缝补活计,最累的就是眼睛。”
两人得了劝,甄夫人反应过来,当下就给薛王氏跪下了:“太太,她确实是我的女儿,我也知道她现在给你们家做丫鬟,可是我们甄家也是当年的大户人家,虽然如今落魄了,但是也见不得女儿做伺候人的活计。
求太太开恩,让我赎了她家去,她爹就是因为丢了她,这些年疯疯癫癫的跟一个道士跑了,我拼命了这些年,就是想将她寻回来,太太,求求您开恩,让我带了她去罢。”
说完,甄夫人将自己带来的所有银钱都拿了出来,将包袱在薛家母女面前打开,里面除了整银之外,还有不少各类首饰、碎银子和铜板。
薛宝钗打理商铺事务,也知百姓艰难,看见了五花八门的财物,心下不忍转过头去。
薛王氏见甄夫人如此,又想着自己还在荣国府,老太太又说这是荣国府的故交,心下已经有一半同意了,但是想起自己儿子上京的路上总是想从她这要香菱,心下又有些迟疑。
谁料这时,守门的小丫鬟来报,说是东府的小蓉大爷来了,史溁忙请进,贾蓉一进来就见到屋内情形,不由一愣。
“老太太这好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