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到这个话题就相当有风险,曾经何时江年宴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刀子,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不,准确说是恨不得将她父亲千刀万剐,如果她父亲还在世的话。
虞念也曾经说过,她父亲已经不在了,这样还不能放下吗?
江年宴当时冷笑着说,放下?死对于虞翼远来说太便宜他了,所以他所做的恶就由你们来承担。
之后虞念并不是没有暗中调查过这件事,关于她父亲虞翼远,是否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她无法大张旗鼓,重要的是她也无法动用那么多人脉进行大张旗鼓,她私心觉得有关她父亲害死江年宴朋友的事或许会有隐情。
果然,这个话题抛出来之后江年宴的脸色不大好看了,眼神是肉眼可见的沉凉下来。
虞念早就有心理准备,跟江年宴说,“就算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你想让我还我父亲留下来的债,那前提是你要先告诉我债是什么。”
江年宴面色沉沉,看着她眸光似冰,良久后说,“虞念你要明白一件事,我恨你父亲是一方面,但你留在我身边,跟我想报复你父亲没关系。”
虞念一怔。
江年宴瞅着她,忽而笑了,像是眉间冰冷松动,可眼底的寒意还在。“我就问你,你敢离开我吗?”
虞念抿唇。
江年宴朝后一靠,“真要是还债,就凭你父亲干过的那些事,我把你扔狼群里千次万次都不解恨。但是虞念,现在是你离不开我,也不敢离开我。”
“那你为什么不放了我?”虞念攥紧了筷子,“求你帮忙,你讨要回报的方式有很多,一定要让我这么不堪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是,我是不敢离开你,但你只要说一句从此不再刁难,我二话不说就会离开。明明是你在折磨我,为什么还能把这种行为说得冠冕堂皇?”
她说这番话也是豁出去了。
虞念等着江年宴勃然大怒,或者脸色沉沉拂袖而去。
能做如此判断都是处于以往经验的判断。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非但没恼,甚至眼底丝毫愠色都没有,像是这番刺耳的话被他听去了尽数都成了清风过耳,未入心,也就没了情绪上的波动。
他只是看着她,开口时嗓音不疾不徐的,“有所刁难才会让你有所忌惮,至少现在不行,你敢离开,我就敢让你和你的虞倦洲生不如死。”
虞念觉得自己刚刚一腔的愤愤情绪都是如数打在了棉花上,但这团棉花是有攻击力的,没让她借着力发泄不满,却轻描淡写将她重创。
良久后她才问,“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目的,为什么一定要我留在身边?”
江年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打量,又似乎在思量。沉默少许后他才缓缓开口,“很简单,因为直到现在我对你还没腻。我说过,只有我玩腻了,你才有离开我身边的资格。”
虞念攥筷子攥得手指生疼,咬牙,“我们只约定了一年!”
江年宴缓缓起身。
虞念见状头皮发麻,下意识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浑身都竖起了防备的刺。
男人走到她身后,抬手轻轻箍住她紧绷的肩头,低笑,“所以急什么,我们来日方长。”
虞念心里一咯噔。
“吃完了吗?”江年宴问了句。
虞念一愣,嗯?
“肠胃受损过一次就要好好养上几天,你觉得你现在年轻没什么,但架不住你能作。”江年宴箍她肩膀的手劲松了松,又落下一句,“再吃两天清淡的,管住嘴,听见了吗?”
虞念没料到他非但没恼,还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不说话。
“嗯?”江年宴微微捏了捏她的肩头。
虞念点点头。
见她应允,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伸手拾了碗筷。
于是虞念就眼睁睁看着他拾掇了餐桌……
不是,什么情况?
等江年宴将所有餐盘都端回厨房放到洗碗池的时候,虞念实在没忍住跟了进来,又见他打开了水龙头,她赶忙按停,“你不会是……要洗碗吧?”
江年宴看着她,“不然呢?你平时吃完饭不洗碗的?”
“不是……”虞念觉得他今天太奇怪了,给她做了饭,自己不吃,然后还收拾了餐桌,现在又打算洗碗?
这很不符合当下他俩的关系吧。
“我的意思是,这些碗放着我自己洗,饭都是你做的啊,哪还能劳烦宴少你洗碗呢?”虞念觉得既然江年宴没动怒那就别在作死的边缘上蹦跶了,倒不如以退为进,先稳住他,日后慢慢想办法吧。
她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唇角挂笑的,“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也别耽误——”
“这才几点?”江年宴不动声色打断她的话,存心故意,“现在就想要了?”
虞念只觉得心脏差点蹦出来。
见她敢怒不敢言的,江年宴唇角微抿,眼里竟也有几分笑意。“碗我来洗,至于床笫之事,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