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便难掩不快,“你来作甚?”
瞧着如懿气势汹汹的模样,弘历莫名觉得如懿过来定是要吵架,便揉了揉眉心,更是心头烦乱。
但这一次,如懿竟没有立刻开口与他杠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门口凌云彻受刑的缘故,总之,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将声音放缓,“臣妾听说出了事,便过来瞧一瞧。”
弘历懒得和她多说话,一甩佛珠。
跟进来的进忠便低声将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特意着重点了点放在桌上的布包。
如懿看去,也被那颜色给刺了一下,忍不住道:“这是嘉嫔的东西吗?好生鲜艳,倒像是十几岁的小常在穿的。”
“皇上喜欢。”嘉嫔嘟囔道:“皇上说我穿这个颜色好看,怎么,皇贵妃不怪罪偷盗者,还想要来训斥嫔妾的不是?”
“好了。”弘历受不住这般大庭广众下说这等闺房密语,便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了。”
让她别说,却不是说她胡说。
也就是说,这话的确是皇上说过的。
如懿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亦微微沉了下来,对这偶尔瞥见的弘历另一面颇为不喜。
但还是救凌云彻要紧,她只能缓缓道:“臣妾听下来,只觉得看似严丝合缝,人赃并获,可总觉得哪儿不妥。”
嘉嫔当即反驳,“我们可都瞧着东西从那浪荡之徒袖中掉落出来的,哪还有什么不妥?”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暗亏,当即裹着被子起来道:“还是说皇贵妃你为了帮他说话,连公允都不顾了!?”
无法辩驳。
如懿一时也僵住了。
若从别处搜出来还好说,她还能说几句话为凌云彻辩解,可这是在皇上面前从袖中掉落出来的!
任谁来讲,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用劲,她的唇不由自主的也往两边扯去,竟将那厚唇抿成了一条弧线,且连头上的筋脉也忽隐忽现,“凌侍卫一直忠心耿耿,若贸然杀他,您就少了个忠心得力之人了。”
进忠在旁默默听着。
嗨!
要他说,如懿能憋出这句话已经很厉害了,毕竟涉及到她自己,从来都是百口莫辩不是吗?
“皇贵妃此言差矣。”
忽然,一道石榴红的身影踏进了屋内,声音清脆,“皇上的贴身侍卫多的是,哪个不是忠心耿耿,难道非要留一个有这等卑劣行为之人在身旁吗?”
如懿转过身,一字一句的唤道:“令妃。”
她的眼中好似有利剑射出,仿佛在质问魏嬿婉为何要横插一手?
“皇上。”魏嬿婉朝着弘历行了一礼,“太后娘娘被这边的热闹吵醒了,让臣妾过来看一眼。”
“嗯。”听着是奉了太后的命令,弘历面色稍缓,“令妃说的没错,朕的御前侍卫个个忠心,多一个他少一个他根本无妨。”
甚至,他还抬眼看了眼如懿,“还是说,皇贵妃非要留下凌云彻?”
如懿再不知好歹,也不会在这里一口承认,便努力往大局扯,“臣妾只是想这是皇上首次南巡,行宫本就地狭人稠、鱼龙混杂。若今夜为了此事杀了一个侍卫,传至民间,还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这岂不是有损圣上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