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从隔壁回来了,陆姓女员工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她疾言厉色地说道：“姓蔡的是不是给我使坏了？不就是没给她妹妹打折吗，她至于吗？” 欧阳道：“你觉得她给你使什么坏了？” 陆姓女员工无言以对。 韩珠幽幽道：“我劝你说实话，不然一旦真出点什么事，你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女员工尖声道：“我干什么了,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韩珠道：“我们是警察,你有义务向我们提供真实的证词。” 女员工老实了,“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不想惹麻烦。再说了,我表弟也没多看上她,就是路上碰到一回，我提了一嘴，莫雯雯不干，那事也就算了。再说了,我表弟特老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呢？” 欧阳拿出本子，“你表弟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 女员工道：“他叫罗志强,家在东窑，就是个司机，给领导开车的。” 韩珠眼睛一亮,“他开的什么车？” 女员工想了一下，“车头好像有四个圈。” 韩珠又道：“你家亲戚有开桑塔纳2000的吗？” 女员工摇摇头，“我不懂车，但我家亲戚没有买车的，车都是有钱人买的,我家都穷亲戚。” 欧阳问：“你表弟结婚了吗？他现在和谁一起住，家里有冰柜吗？” 女员工道：“没结婚，当然是和父母一起住，家里有个小冰箱，没有冰柜。” …… 做好笔录，让女员工签了字，一人在三楼逛一圈，再没有其他收获了。 下楼时，韩珠说道：“还以为锁定嫌疑人了呢，结果，无事发生。” 欧阳道：“现在下结论太早了。” “也是，查着看吧。”韩珠拨通了老李的电话。 …… 老李在一楼，一人去名表柜台与他汇合。 名表在北边，有单独的一个展厅，装修比其他品牌高贵多了，但款式不多，都是老品牌，不是天梭、梅花、浪琴，就是劳力士。 老李正在和其中的一个男员工说话。 男员工长相一般，脸有点长，但很高傲，抬着下巴，一副我不爱理你，只是勉为其难的样子。 名表对面是知名的国际化妆品专柜，里面的两个女服务员正瞄着老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欧阳和韩珠都没穿警服，假装看东西，走到了柜台前。 “到底聊什么呢，两家离那么远，莫雯雯和他没说过几次话吧。” “那咱可不知道。据我所知，对他有心思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莫雯雯就算有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是呗，有个好爹就是好，毕了业就开这么大的铺子。” “唉，不会怀疑是他杀的吧，那怎么可能！人家有房有车有钱，活得不耐烦了？” “谁知道呢？我也觉得不可能。这叫什么事啊，人心惶惶的，我对象说不让我自己走，如果没有伴，必须给他打电话。” “我也是，我跟我爸说了，以后晚班都让他接我。” “警察也够废物的，都过去好几天了，还在这儿问呢，什么效率！” “你小点儿声。” “你好，欢迎光临。” 一个穿着工装的管理人员走了过来，服务员不敢聊天，殷勤地招待起了欧阳。 欧阳指着柜台里一款女士香水，“这款‘绿’怎么卖？” 服务员看了欧阳一眼，眼里闪过几分惊艳，“这一款不贵，389元。” 韩珠“啧”了一声，“是不贵，我一个月工资才1056。” 服务员抹搭他一眼，试探着问道：“这位是……” 欧阳道：“我同事。” “哦。”服务员并没有失望，目光在欧阳的脸上来回逡巡，“美女，这款香水是国际上最流行的一款，花香和木香交织，清淡脱俗而且持久，非常适合美女的年龄，这是小样儿，你可以闻闻。” 欧阳闻了闻，确实不错，很适合陈秀莲，便道：“我确实想买，连着那边的古龙水一起买，但我想打听点儿事，不知你知不知道。” 服务员道：“是莫雯雯的事吗？” 欧阳摇摇头，“我想问问，有没有哪个男的新买了桑塔纳2000。” 服务员松了口气，“这事儿啊，那你算问对人了，我还真知道点儿。” 她说道：“我家代理商就买了一辆啊。” 一旁的服务员撞了她一下。
她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不能说吗？” 她的同伴凑到她耳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服务员似乎是悟了，补救道：“听说那车是今年新款，不单我家代理商买了，还有卖羽绒服和名表的那个，听说他们一起提的车。” 她的同伴恨铁不成钢，跺了跺脚往另一边去了，“你个大傻子。” “傻啥啊，刚才那警察是没问，他要是问了，你还敢不答是怎地？这有啥啊，他们自己天天炫耀，我还不能说了？再说了，莫雯雯也不认识咱们代理商，八竿子打不着，怕什么。”服务员不理解，叭叭辩解一大堆，见同伴不理她就又把话题扯回了化妆品上，“美女眼光真好，我们代理商也爱用这款古龙水，老有男人魅力了。” 欧阳拿起一款贴近天然唇色的口红，朝服务员抛了个媚眼，“如果你能多送我几个小样，这个色号我买两只。” “啊，没问题没问题。”服务员从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两小瓶香水，四五个口红小样，还有一个护肤小套装，“这些都送美女了。” 老李和马卓妍出来时，就见欧阳提着几只化妆品的小袋子和韩珠去前面等他们了。 两组人在箱包店聚齐了。 马卓研蹙着眉头，“怎么还购物了呢？” 老李瞥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韩珠不客气：“怎么，顺便买点东西不行吗？” 马卓研道：“没有不行，就是觉得不大好。” 韩珠道：“没啥不好的，欧阳是女孩子，不但经常加班，还要帮你们排查，只是顺便买点儿，我看没啥不好的。” 马卓研愣了一下，“你说的对。” 韩珠得意地朝欧阳挤了挤眼睛。 老李问：“你们有发现吗？” 韩珠道：“两个发现，第一，三楼的一个女服务员想把被害人介绍给她表弟，被害人拒绝了，她表弟是个司机；第一，欧阳买化妆品时打听到一个消息，百货大楼有三个代理商一起买了三辆桑塔纳2000，其中就包括你刚才问的那个男服务员，车主的名字都有了，一会儿去一趟办公室，争取拿到更详细的资料。” 老李道：“还有两个厅，走完了就上去。” …… 剩下的两个厅，两组分别走，不到三分钟就搞定了，之后上五楼，在床品区转了一圈。 确定没有疏漏后，老李给老徐和宁安分别打了电话，大家在办公室聚齐了。 商场的管理人员很殷勤，配合着他们找来了相关人员的资料。 下午四点半，所有人回到分局会议室，大家把刚得的线索和小西河两岸居民楼里的名单做了比对…… 宁安挠了挠头，“没有交叉，还是一无所获呀！” 老徐道：“这才哪到哪儿，名单上又没写着谁杀人谁没杀人，还是得查，知道吗？” 宁安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尹方圆起了身，在白板上写下三个代理商的名字，以及罗志强的名字，“我们这次以商场的人为重点，调查他们的社会关系，活动范围，有没有往外借过车，居住地有无冰柜，重点是有无作案时间，马上行动吧。” …… 四个目标人物，八个人分成四组，就没韩珠和欧阳什么事了。 一人回到办公室，和袁涛报告一番，写上工作日记，清理一下办公室卫生就到了下班点儿。 欧阳送袁涛回家，停车时，她从包里把口红掏了出来：“师父，今天过节，这是送我师母的礼物。” 袁涛没接，“师父这儿没那些规矩，给你妈拿回去，你总也不回家，让她高兴高兴。” 欧阳道：“给师母买的时候，给她带了一样的，本来我是送她和我爸香水的。” 倒不是她不送香水，而是袁涛明确表达过对香水的不喜——对此他有两个理由，一，他是法医，香水会影响他对味道的判断；一，亚洲人没有欧洲人的体味，用不着那玩意儿。 袁涛这才接了，“那行，我替你师母谢谢你。” …… 离开瓷湖花园，欧阳准备回石牛村，刚要上大马路，她又接到了向驰的电话。 “欧阳，你回家了吗？” “还没有。” “有个事要麻烦你一下。” “你说。” “你接我一下，送我去一趟紫竹花园。” “紫竹花园？”欧阳忽的提高了声调，“对啊，我怎么忽略这件事了？” 向驰道：“我在楼下等你？” 欧阳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调
头往仙湖盛景去了。 刚到小区，欧阳就看到了向驰，但她不是认出了他的人，而是认出了登山杖——向驰戴了鸭舌帽，盖住了大半的脸，只能看到流畅的下颌线，上身是件黑色长袖t恤，下面搭配一条牛仔长裤，鞋子是运动鞋——至少减龄七八岁，不经意看，就是个一十左右的大小伙子。 她停好车，喊道：“上来吧。” “多谢。”向驰坐了上来，“还没吃饭吧。” 欧阳道：“刚下班，把老袁先送回去了，你呢？” 向驰道：“我中午吃多了螃蟹，还不饿。” 欧阳“哦”了一声，一人停止了交谈。 向驰的脸上还有枕头压出来的轻微印记，这说明他刚醒没多久，很可能是尹方圆给他打了电话，汇报了案件进展。 于是，向驰查缺补漏，主动去了紫竹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