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林毅舟的帮忙,谈菀兮也算是松了口气,不必过于着急赶路,估摸着过了一个月有余,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一个远离奢华都城几万里的一个小城镇——竹怀镇。
这座小城镇正如其名,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竹林,褪尽奢靡的环境,反倒多了些安逸祥和的氛围。
县上的人们都穿着朴素的衣裳,过着简单而宁静的生活。
马车穿过竹怀镇,最后抵达了山脚下一处僻静医馆,这座医馆并不在县城中,周围人烟稀少,环境清幽宁静。
谈菀兮一下车,便看到一个老者站在门口,身着一袭青色长衫,一头鹤发,面容儒雅慈祥,眼神清澈明亮。
谈菀兮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快步向前走去,“师父,您怎么下山了?”
“我估摸着你这几日就会到,在谷中也无事可做,便顺便下来看看,而且这个医馆你师兄不在,总得有人过来镇馆不是?”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慈祥,带着亲切之感。
他说了很多,但就是不提及自己是因为想早些见到谈菀兮。
但谈菀兮也对此心知肚明,笑着跟他走进了医馆,医馆内布置简洁雅致,常年都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间医馆是谈菀兮当年在医仙谷中闲来无事时所开设的,位于竹林山山脚下,四周环绕着青山绿水,环境清幽宁静。
从前药老性格一向孤僻,他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对医学的钻研之中,追求更高深的医术境界,对于一般的病症并不愿意轻易出手治疗。因此,许多前来求医的人们往往无法得到药老的诊治。
谈菀兮看到了这些患者的痛苦和无奈,心中充满了同情。于是一边跟着药老学医,一边治疗一些简单的病人。那时林毅舟怕她身子吃不消,便也时常抽空帮她医治些病人,谈菀兮跟随舅母回了都城后,这间医馆便全权交由他负责了。
谈菀兮才刚在椅子上坐下,药老就已经伸出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细感受着她的脉搏跳动。
谈菀兮微微垂眸,目光落在那只苍老而温暖的手上,心里有些许的忐忑。
没一会儿,果真就见他的眉毛就已经皱起,眼神嗔怪地看向谈菀兮,语气带着严厉地问:“这段时间你又发病了?我先前不是同你嘱咐过嘛?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莫要让情绪欺负过大,你怎么就不听呢?”
谈菀兮如同一只犯错的小兔子一般,十分的乖巧地耷拉着脑袋听训,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可怜兮兮的。
旁边微雨和微影站在一旁瞧着,微荷忍不住小声道:“倒还是头一次见姑娘这般。”
见到她这副模样,药老到了嘴边那些责骂的话便又被他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轻轻叹息一声,道:“这段时间你且留在医仙谷调养,药材我已经叫你师兄给送过去了。”
听着他那不带商量的语气,谈菀兮笑着点头应是,即便是她真的不同意,她这个师父也有的是法子让她乖乖留下来的。
“你倒还知道回来,若是还硬撑着,过个几日我就可以直接给你去上香了。”他哼了一声,心中有气,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带刺儿,“我是医师,不是神,没法直接将你的名字直接从生死簿上划掉,你知不知道!”
谈菀兮自知他是嘴硬心软的性子,自然不会真的放在心上,轻轻斟了杯茶送到他手边,低声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药老看了一眼微微荡漾着涟漪的茶杯,轻轻哼了一声,但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下,故意冷着脸将茶杯端起饮了一口。
谈菀兮微微勾了一下嘴角,随即看向微雨,接受到谈菀兮的眼神,她立马就明白过来,将手中提着的几包茶叶放到了桌上。
药老的眼神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便又快速移开,淡淡地问:“这是什么?”
“是茶叶。”
“区区几包茶叶就想收买我?”药老瞥了谈菀兮一眼,轻轻哼了一声,似是不满意,但嘴上却又忍不住吩咐微荷,“你。”
对上他的视线,微荷四下转头看了看,才又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药老的眉头微微揪紧,有些不耐烦地问:“懂煮茶吗?”
“懂。”微荷懵懵地点点头。
“那还不快帮我煮上一壶。”说完,小老头的嘴角已经彻底压不下去了,胡子几乎都要飘起来了。
谈菀兮瞧着自家师父同小孩子般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对上微荷投来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还将厨房的大体位置告诉了她。
微荷这才提着茶包,按照谈菀兮所说的地方去煮茶了。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微荷便端着煮好的茶回来了,刚进门那茶香便扑鼻而来,药老的鼻子都忍不住翕动了起来。
茶汤刚入杯,他就忍不住闻了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就是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谈菀兮看着好笑,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忽而想起蛊虫一事,她原想问些什么的,却被药老一句话堵住了。
“有什么事儿,等你睡一觉起来再说。”他现下只想好好品茶,不想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谈菀兮现如今的身体极差,他得好好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多活些日子吧,他着实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谈菀兮还想说些什么,可见他态度坚决,便也只好作罢。
谈菀兮起身准备去后院休息时,便听身后的人饶有兴致地问:“这茶叫什么名字?”
“初雪。”
“初雪?”药老浅浅酌了一口,发出一声长喟,随即啧啧有声地道:“清冽如雪,名副其实。”
瞧他一脸满足的模样,谈菀兮不免得轻轻勾了一下唇角。
药老除了是药痴,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茶痴,但凡遇上好的茶叶,他能一天不吃不喝地品尝着,因此不少知晓此事之人,上门求医的时候,多是奉上好茶,这总能精准地把住他的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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