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只手拿着针线,正一针一针,把一只眼睛的上下眼皮往一起缝合。
血水顺着眼皮往下流着,看的人都肉皮疼,而那婆子像是压根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院子里站了一二十人,愣是没人敢上去制止,一个个惊恐地望着她。
堂屋的正前方,摆着一口棺材。棺材旁边,一人按着那红衣“杏子姐”的手臂,一人按着她的双腿,他们把她按在棺材上,另有一名男人拿着粗麻绳,把她一圈一圈牢牢绑在棺材上。
堂屋前站着个耄耋老者,头发全都白了,佝偻着腰,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指着院中那缝眼睛的婆子,惊恐地吼:“是蔡阿花,是蔡阿花附身了,是她来复仇了,她记恨王张氏堵了她的七窍,缝了她的眼”
陆荣和江稚鱼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既乱,又无比诡异的场景。
陆荣下意识就想捂江稚鱼的眼,不想她看到那婆子自己缝自己眼睛的血腥场面。
江稚鱼扒拉下陆荣的手,注视着当中那婆子。那婆子明明做着十分残忍的事,却满脸冷静,看起来就格外诡异。
她很快缝好一只眼,动作十分娴熟地打了个结,两手一扯把线揪断,然后在线头处再打个结,抬手就要去缝另一只眼。
那耄耋老者身子颤抖着,一只手拍打着身旁一名老者的手臂,嘶声吆喝:“阻止她呀,快拉住她!王大柱,让你婆娘赶紧离开,死了就别再作闹人了!”
他身旁那叫王大柱的,手中抄着一根扁担,不停舔着嘴,神情看起来十分紧张,既想上前,又有些害怕的样子。
院中的人也个个害怕的面无人色,没人敢上前阻止,就连门口多了一群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陌生人,也都没顾得上好奇问一声。
江稚鱼注视着那婆子,盯紧她仅剩的一只眼,往前踏出一步。
那婆子从容不迫的动作就停了一下,身子往后瑟缩一下,针线也掉到地上。
江稚鱼道:“你是谁?为什么上别人的身,为什么用这残忍的法子整治人?”
她这话和耄耋老者的话不谋而合,本来就害怕的人就更害怕了。
提前江稚鱼他们一步进来的蔡三妮,本来想去救她的杏子姐,这会儿也被吓得后退好几步,蹭到江稚鱼跟前,“她,她真是”
江稚鱼没理会她,又往前踏出一步,望着那婆子,道:“不说吗?”
有个妇人小声提醒道:“她的嘴巴堵着呢。”
那婆子一张嘴里,破布塞得满满的,把两腮都塞得鼓鼓囊囊。
江稚鱼目光仍旧在那婆子身上,却见那婆子一只独眼恶狠狠地注视着她,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后缩。
江稚鱼一只手臂抬起来,手在空中一挥。
村民们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呼,然后王张氏的身体一软,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一把扯掉口中堵的东西,一手捂着被缝上的眼,大声惨呼起来。
一边呼疼,一边扯鼻孔中,耳朵里堵的碎布,状态和方才的镇定从容完全不同。
“走了,走了,总算走了!”耄耋老者脱力一般,大口喘气。
有的村民发现江稚鱼的目光盯在半空,然后目光缓缓移动,似乎在看着人么东西逐渐走远。
众人只觉得脊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