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荣精神一震,问:“什么办法?”
江稚鱼道:“等会儿我带大家去个地方躲避雷雨。”
她说着,转向刘大他们,“什么也不要问,进去了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尽量控制着马匹,不要让马叫。”
陆荣有些猜出了原因,神情凝重,回头吩咐刘大:“传话下去,从现在起,不要问,不要说,不要随意走动,不要随意乱看,一切听姑娘指挥。”
刘大赶紧亲自去往后传话,一遍一遍确定大家都听清楚,还特意警告话多的陈二。
确保大家都明白后,江稚鱼走到众人前边,一手举起,凝气静神,手指在虚空一处点出,向下拉去。
她的动作很慢,每往下延伸一点,都感觉异常艰难。
画完一个竖线,然后抬手,在这竖线右侧的上边,开始画横线,依旧是缓慢而艰涩,每推进一点,都感觉她的手腕重遇千钧似的。
两笔画完,她的额头就已经见了汗,脸色显得苍白几分。
陆荣看着心疼,掏出帕子想给她擦擦汗,又不敢打扰。
两个竖线,中间靠上的地方是一道横线,再往下画,陆荣就看明白了,她画的,是个古体的“门”字。
以字为符,叩开阴阳界的门户。
最后一笔落下,陆荣看她手腕都打着颤,一张脸已经白得不像话,额头汗水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掉。
伸手就想扶一把,却见她双手伸展,似乎触摸在什么东西之上。
她双手触及之处,像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虚空漾起一圈水波纹。
旋即,水波纹中,像被人撕开一条缝隙,透出一点粘稠的黑暗。
江稚鱼侧过身子,伸手做了了进去的手势,然后她当先一步,跨进那条撕开的缝隙中。
陆荣紧跟着进入,然后无声招手,示意大家都跟进去。和江稚鱼并肩而立,顺手搭在她腰上,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没人敢发出声音,众人把脚步放到最轻,牵着马,赶着马车,陆续从缝隙中进去。
等他们全都进入后,那条缝隙重新合拢。
而众人眼前,已经是和方才截然相反的场景。
方才还是艳阳高照,一步之遥,已经变得漆黑如夜。
如不是事先被叮嘱过,恐怕所有人都要忍不住发出惊呼声来。
他们此刻似乎站在一处高坡之上,视线之下,俨然是一片无比热闹的景象。
半空中,高高低低飘着无数盏橙红的灯笼。远处的高阁殿宇鳞次栉比,每一扇窗户之中,都透着烛火的光芒。
外面的光,室内的光,将重重叠叠的楼宇,衬得璀璨夺目,仿佛不是因为有里外的灯火交映照耀,而是那些楼宇本来就会发光。
一架木桥从暗夜中延展出来,桥下是黑色的河水,偶尔在飘过的灯火照耀下,泛出点粼粼的光泽。
而在那些楼宇之上,在街巷之中,木桥之上,到处都是来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