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荣懒得应酬,让刘大去了。
刘大为人谨慎,人也精明,不会被人套了话。
刘大当天回来,郑刺史的女儿次日又来求见江稚鱼。
苏十三代为出面,只说她家姑娘被糊涂蛋张法曹给气得着了,这两日精神都不大好,不适宜出门见客。
此刻,位于楚郡的武陵溪的大荒山上,弘农郡王赵臻和江知微两人,正面对着前并排十七座大巫的墓室。
赵臻有些不耐烦,“你们江氏到底有没有对付大巫的法子,这都找了这么多天了,一点收获也没有!”
江知微一手在赵臻胸口顺气,语气绵软,“别着急嘛,来都来了,耐心找一找,万一不留神错过了怎么办?江稚鱼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就算找到了,一时半会儿也对付不了她,反正咱们也没什么事,不如仔细找找。”
江存勖那日听了江稚鱼的话,担心江知微将来连累了江家,在江知微打算和赵臻离京回楚郡的时候,干脆让江知微简单收拾了,一顶轿子送进寿王府。
江知微就算是寿王府的人了,今后若跟着夫家犯了事事,也和他江家无关了。
“记载巫术的籍,咱们都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那么就只有在大巫墓室了。咱们把墓室一座座打开,总能找到点线索。”
江知微原本的目的就不是籍,那些籍她从小看到大,里面有什么她清楚的很。
江稚鱼能苏醒巫脉,最大的可能,是接触了大巫墓室。
至于是哪座墓室,一间间打开瞧瞧就知道了。
赵臻被她劝得气消了几分,指着前面的墓室,“那就从第一座开始找吧。”
吩咐下边的人,去把第一座墓室的门打开。
又捏着江知微的下巴,坏笑,“果然最毒妇人心,为了对付自个儿的妹妹,祖坟都能扒一扒。”
江知微娇嗔着跺脚,“我这都是为了谁呀,为了殿下,我可是宁愿把先祖的墓室都撬了,今后殿下可要”
话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怒吼:“住手!你们在干什么,都住手!”
旋即一群人乌泱泱从松柏林子转出来,气势汹汹走过来。
为首的正是三叔公,他身边还跟着江氏还存世的几名族老,还有正当壮年的几位堂叔伯,以及年轻一代的江氏子弟。
除了江氏的人以外,楚郡郡守亲自带领着属官和衙役们,身上都穿着正式的公服,走在一侧。
五叔公破口大骂:“江知微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带着别人来挖自家祖坟,你还是人不?”
素来脾气好的四叔公也忍不住了,“微微啊,你好歹也被当作大巫教养了那么多年,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怎么能做出带外人来撬自家的祖坟的事呢?”
江知微不理会三叔公和五叔公的冷脸,只管笑吟吟迎上来,屈膝行个礼,“几位叔公误会了,侄孙女没有想打开墓室的意思,这不有段时日没回来了,侄孙女想过来给先祖们上柱香,磕个头”
“我呸!”五叔公啐一口,“打量咱们都是傻子呢,来给先祖上香?还真是谎话张口就来啊,谁家上香不带香烛贡品,只带铁锹、锤子、撬棍的?你回头看看,那门都撬一半了。你自己没脑子,当咱们都老糊涂了?”
江知微闭上嘴,脸色冷了一瞬,又露出笑来,“五叔公真的误会了,侄孙女带着家伙什过来,是担心先祖的墓室年久失修,看看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帮着修一修。侄孙女虽然嫁出去了,也还是江氏子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总想着为先祖们尽尽心。”
三叔公神情冷厉,也是半句话都不客气,“江知微,收起你的小聪明,老朽活了几十年,眼睛不是瞎的,能看出来你是好意还是包藏祸心。”
“就不说今日的事,前些日子,你在祠堂那边折腾什么,我们都清楚的很。那些记载巫术的籍,虽然算不得什么不传之秘,但也是江氏祖上传下来的。”
三叔公说着,眼风斜着赵臻,“你带着外人,在娘家祠堂随意翻看那些籍,任由下边的人,把那些祖传的籍给弄得一团糟,这帐我们还没跟你算呢!”
赵臻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一个地方士绅而已,都敢跟他这么说话了。
江知微依旧维持着笑脸,“三叔公,话不能这么说,侄孙女虽然嫁人了,也还是江氏子孙,何况这位不是别人,是侄孙女的夫婿,看一看自家的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五叔公忍不住暴脾气,若不是年纪太大蹦不起来,这会儿都能蹦着把拳头砸她脑袋上。
“你算什么嫁人,给人做了妾还挺自豪的?老子告诉你,给人做了妾,就不是江氏的人了,还有脸带人来看江氏的秘籍,你脸呢?”
江知微再厚的脸皮,也搁不住这么骂,再也露不出笑来。
赵臻沉着一张脸,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本王面前这么骂本王的侧妃?不想活了说一声,本王成全你!”
五叔公激
动地涨红了脸,江氏子弟也都个个咬牙握拳,恨不得上前给赵臻一下。
三叔公伸手拦一下即将暴走的五叔公,自己上前一步,道:“我等虽是升斗小民,但我江氏的人,只要没有触犯律法,就能堂堂正正活着。您虽贵为郡王,也不能无视律法,将我们随意治罪。”
三叔公说着,指指第一座大巫的墓室门,“倒是殿下您,带着人手和工具,撬我江氏先祖的墓室,是何道理?”
转头看向楚郡郡守,一揖深深拜下,“大人,江氏大巫受人们尊崇上千年之久,如今却被人这么对待,还请大人为我江氏做主。”
楚郡郡守抬抬手,示意三叔公不必多礼,转而面向赵臻,拱拱手,“下官楚郡郡守王俊,拜见弘农郡王殿下。”
“殿下今日之举,着实不妥。且不说这里是大祭司的先祖,就算是平民百姓,殿下也不好做出撬人祖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