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说完就站起来,“方大人还有事忙,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刘泰安见她要走,赶紧跪下磕头,“祭司大人,小民甘愿一死赎罪,但我家人是无辜的,求大人给小民指条明路,救一救他们!求您了!”
江稚鱼居高临下望着他,神情淡漠,“虽说祸不及家人,但你的家人这些年,都跟着享受了罪恶带来的财富,并不无辜。”
刘泰安神情大变,脑袋一下一下重重砸在地上,“求您了,求大人您发发善心,小民家里还有古稀的老父,年幼的孩童,求您念在他们什么也”
没磕两下,陈十一就过去,一把提溜起人扔一边,苏十三护着江稚鱼朝门外走去。
到了外面,韩汲领着人迅速涌上来,江稚鱼朝送出门的方刺史颔首告辞,转身出了邓府大门。
午后的日头暖洋洋的,被雨水打湿的路面、房顶、树木,这会儿全都已经干了。
槐州刺史府前的一条街,是这座城的主街。
此刻,从这条街上走来一队浑身缟素的人。
白幡林立,纸钱飞扬,队伍中,赫然并列两口黑漆棺材。明明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悲伤的氛围,此刻却听不到一声哭嚎。
队伍正前方,几名腰系白麻的汉子,抬着一架肩舆,肩舆上坐着个老者。
老者须眉皆白,古稀之龄的年岁,眉宇间因为常年皱眉,形成深深的“川”字纹,脸颊消瘦,满面愁苦之色。
奇怪的是,身上穿的是团寿字的绸缎衣袍,看着像寿衣。
这一行人沉默着,一路从南往刺史府的大门走去,两边跟着看热闹的百姓。
“这是谁家啊,怎么一下子死两口人?奇怪,为什么一家没了两口人,也没人哭一声。”
“那不是做药材生意的沈家人吗?沈老爷在前面坐着,沈家是谁没了?”
“没听说沈家有人没了,倒是听说城南的邓老爷没了。”
“啊?邓老爷没了,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今早上才发现人没的,也不知道是得病了,还是怎么了,突然人就没了。”
“咦,他们冲刺史府去的,他们停下来,他们要干什么?”
随着人们的无数疑问,抬着沈老爷的肩舆落下,沈老爷被个披麻戴孝的人扶起来。
另有一名四十来岁的男人,走近衙门边上竖着的大鼓旁,执起鼓槌,双手交替“咚咚咚”地敲起来。
两口棺材被抬到前方,落地放下来。
沈老爷带着沈家众人在衙门正前方跪了下来,双手高举着诉状。
方刺史被下属禀告这件事时,就猜出沈家的大概目的。
下边的人道:“要不要属下去请法曹参军接手?”
刺史下属,司功、司仓、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各曹参军,负责具体事宜,法曹掌管刑狱诉讼。
方刺史摇摇头,“我亲自去,你让人在大门外面设好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