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然无波的望着他,神情不见一丝紧张、忐忑、不安,或者孺慕、试探,也没有因为苏醒了大巫血脉该有的张扬和骄矜,更没有面对父亲时该有的尊敬、亲近等情绪,从容冷静的像个局外人,完全不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他有些怔忪,他发现他好像从没有了解过这个小女儿。
他在心里努力回想小女儿平时的模样,怎么想也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子。
是一直隐忍着,现在有了可以和家里叫板的能力,才展露了真性情?
这些江存勖无从得知。
抛开有些走神的心思,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明日天气如何?”
大巫有沟通天地的能力,所以占卜天象十分准确。
他想通过占卜天象,验证女儿是不是当真苏醒了大巫血脉。
江稚鱼回答的很快,“轻云蔽日,略有微风。”
关于天气,她不需要占卜,自然能感知到。
江存勖点点头,阴晴能蒙对,但有微风这点就不见得了。明天他就可以知道准确消息了。
“月利钱的事,明天给你答复。”
江稚鱼很想翻个白眼,她这爹,还不见兔子不撒鹰。
想到这里也没和他谈话的兴致了,起身道:“父亲,女儿饿了。”
江存勖此刻十分有涵养,对女儿明显带着点不逊的态度完全没脾气,也跟着起身,“饿了就去吃饭。”
女帝打下江山后,鼓励女子读识字,甚至进入朝堂为官。因此京城大小院林立,有条件的人家,都会送女子去院读。
江知微进京后,就去了女子院读,每日都要上学,这会儿已经回来了。
江知微的大哥江知行也在城外的鹤行院读,每旬才有一日休沐。此时不到休沐时间,人还在院。
二哥江知安不成武不就,每日不着家,天天在外面和一群纨绔厮混。
这时人也没在家,估计回来都大半夜了,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
父女两人一前一后跨进门槛,坐着说话的卢氏和江知微同时站起身。
江老夫人因为身体不适,加上得的是痨病,通常都是把饭食拿去房里吃的。
卢氏迎着丈夫而去,等他在主位上落座,才在旁边坐下。
而江知微则迎着江稚鱼,伸出手去牵江稚鱼的手,笑吟吟道:“小鱼,你可算来了,前些日子我还想跟母亲说,派人回去接你呢。你怎……”
刚说到这里,牵住江稚鱼的手一松,被她挣脱出来。
江知微就像没察觉妹妹的抗拒一样,笑容不改的帮江稚鱼拉开椅子,把未完的话说完,“……你怎么样了,身体可好些了?路上累不累?”
卢氏看到江稚鱼挣脱江知微手的一幕,脸色一冷,“微微,你管她干什么,好心当作驴肝肺,冷心冷肺的东西!”
江稚鱼把她的话当耳旁过风,完全不搭理她,径自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看到父亲执起筷子,也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