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也隐隐透了点微光。
就在这鸡叫的一刹那,一直弥散在空气中的紧张恐惧感,倏然一下就消散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看不见摸不着,像压在头顶的千钧力,突然一下子挪走了,三人在这一刻,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同时呼出一口长气。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苍老的声音,老妇人含混不清的嗓音大声嘟囔,怒斥着什么,隐约听的是——
“走开,快走开,滚出我家,又来祸害我家了,坏东西,打死你”
伴着斥骂声,还有老妇人拐杖敲打在地面的闷响。
然后,院中的黄狗狂吠起来,紧跟着,村里的狗此起彼伏,都跟着吠了起来,安静的夜色,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谢佑起身,“哎呀,我快憋死了,我去上茅房,你们谁去?”
“都去,都去。”
另两人也起身,打开房门,举着油灯往外走。
出了门,才看到院子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门口亮着一盏灯,光晕笼着个容色惊人的少女。
少女寒着脸,目光注视着前方,似乎在和什么人对峙。
清泠泠的声音响起来,“满身血煞之气,看来你害过不少人,今日遇到我,合该你倒霉!”
她的手突然往前一抓,虚空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抓在手里,然后五指收拢攥紧。
“啊!”虚空响起一声尖利的惨叫声,这声音极短促,突然响起,迅速消散。
那少女拍拍手,神态充满嫌恶,然后转身往外走,边走还边嘟囔:“扰人清梦的东西!”
谢佑三人愣愣地望着人离开,再回头,看到院中老妇人手舞足蹈似的,拍着手哈哈大笑,“死了,死了,终于死了!”
一名同窗看这老妇人的模样,再看看空荡荡的大门口,喃喃道:“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好”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好道:“像志怪话本里,描述的那些神秘莫测的高人。”
谢佑道:“那天晚上,在野桃沟,半夜呵斥那些孤魂野鬼的,应该也是她。”
“听声音的确像。”
“不是像,是一定就是!咱们的队伍中,除了她还有别人吗?总不会是野桃沟的那些女子。”
“真是好奇死了,天下还有这样的姑娘!”
三人议论几句,不得其果,一起上了茅房后,就回去补觉了。
天大亮的时候,队伍就要启程了。
江稚鱼上车之际,看到落在后面的谢佑他们,顿了一下,抬脚就往那边走。
陆荣拉一把,问:“要出发了,做什么去?”
江稚鱼指指谢佑,“昨晚他们撞邪了,我去交代两句。”
“一起。”陆荣顺手牵住她的手,跟着过去。
谢佑看到两人走过来,立刻环抱双臂,交叠上手,躬下腰去。
“谢公子。”江稚鱼叫一声,“你出生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容易招邪,今后没事还是少去不熟悉的地方,比如荒山野岭,孤村野店之类的,没事夜里尽量不要出门。”
说完看谢佑还愣怔着,转身拉着陆荣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