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荣是郡王,鱼符是金的。
他的身份牵涉太多,在外多有不便。
这次出门,他用了监察御史的假身份。若必要时,就以代天巡狩,巡查天下冤狱的名头行事。
假身份自然也取了假名字,假名字就叫江在御,用了江稚鱼的姓和谐音。
监察御史品级不算高,但出门在外,是代表朝廷巡视地方,权力不小。
潭州张法曹恭恭敬敬把名刺和鱼符递回去,脸色在低头的瞬间变得愁苦无比,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了张笑脸。
“原来是江大人,江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要不先进去歇歇脚,下官请刺史大人给江大人接风洗尘。”
陆荣摆摆手,“接风洗尘就不必了,公事要紧,还是先审理眼前的案子吧。”
张法曹被陆荣寒凉的视线淡淡一扫,脑子乱糟糟的,只觉得自己平常用来应付上官的各种方法都想不起来。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眼前这江大人,明明只是个监察御史,为什么身上会有那么大的威压?
他还在那里犹豫,听面前的人不耐烦道:“怎么,本官代天巡狩,连重新查一个案子都不行吗?”
这会儿陈十一已经拿着买来的衣物过来,用披风给范小软挡着,在角落里换上。
范小软看到这张大人犹豫的神情,立刻扑过去,跪倒在地,嘶声喊道:“大人,民妇冤枉啊,民妇是冤枉的,民妇没有与人私通,请大人明察!”
张大人脸色铁青,咬咬牙,再偷眼看一眼陆荣,看看黑压压的百姓,没辙,只好给身边的人使个眼色,让他赶紧去请刺史大人。
然后道:“那就听江大人的,来人,没听到江大人的话吗?还不快去准备公堂!”
这边公堂设好,顺便还多设了两把椅子,给陆荣坐着听审。
陆荣先扶了江稚鱼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坐下,自己才坐了。
张大人看了看两人,心里猜测江稚鱼的身份,哪有人外出巡查,还带着女眷的,也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正胡思乱想,那边潭州刺史也带着属官们赶了过来。
陆荣朝那边看了一眼,略略颔首,也不起身,直接道:“先审案子,其余等会儿再说。”
郑刺史打量陆荣几眼,脸上堆着笑,被迫停了寒暄的心思,等下边的人搬了椅子,和属官们也坐着听审。
张法曹硬着头皮,开始重审范小软通奸案。
一拍惊堂木,问:“范氏,你说你是冤枉的,可有什么证据?”
范小软俯身磕了个头,却面向陆荣的方向,“大人,民妇没办法找出证据,但民妇真的是冤枉的,是婆婆故意陷害民妇,因为”
她骤然提高声音,尖声嘶喊:“与人私通的不是民妇,而是民妇的婆婆罗氏!”
一石激起千层浪,民众登时哗然。
乱七八糟的声音中,一人的声音厉声怒骂:“你个贱人,你敢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