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存勖刚想问问江稚鱼是否还在斋戒,就见房门打开,江稚鱼从房里出来。
“父亲。”江稚鱼叫一声,把人迎进去。
江存勖还没开口,江稚鱼就了然道:“没关系,小事,他们折腾不起大风浪。”
“你都知道了?”江存勖问。
十分敏锐地抓住了“他们”两字,他们事指江知微和弘农郡王?江知微执意要嫁弘农郡王,是有什么谋算?
想到这些,心里越发烦躁。
江稚鱼指指一旁案几上的筮草,“我刚在占卜国运,窥见了一点未来。今日的事,不算大事。”
江存勖一听这话,眉眼眼见的轻松下来,追问一句:“真的没事吗?那可是寿王的嫡长子啊!”
江稚鱼抬手给他倒茶,“要说没事,也不完全,我们府里是没事。”
有些事情,就算能占卜得到,也不能说的太多。
江存勖立刻懂了这话里的意思,江府没事,但若是江知微执意嫁弘农郡王,她会有事。
一只手在椅子扶手上上下敲击几下,江家如今不是普通的六品小官之家,而是从二品大祭司的江家。
这门亲事,他如果执意不答应,弘农郡王也没有办法,总不能逼着人家将女儿嫁他。
但若用江知微的名声逼他,他也毫无办法。他女儿不检点,还未成婚就跟别人有了首尾,传出去绝对会让江家全员跟着丢脸。
甚至连阆苑郡王脸上都不好看。
未婚妻的姐姐未婚和人有私,他的未婚妻是不是也不干净?毕竟是同胞姐妹。
江存勖眼皮低垂了片刻,一瞬间起了杀心。一个女儿对家族如果有害,不如除去。
想想还是不能,一是也真下不去手,二来,这个时候如果江知微暴毙,就是摆明车马,宁愿让女儿暴毙,也不答应亲事。
他不能真把人得罪狠了,寿王一系连陛下都忌惮,他更得罪不起。
“阆苑郡王那里,你抽空说一声吧。”江存勖无奈道。
他长女定给弘农郡王做侧妃的事,一旦传出去,他一个首鼠两端的臭名声跑不了。
同僚的鄙薄和轻视他可以不在乎,但阆苑郡王不能不知道他的苦衷。阆苑郡王知道了,陛下也就知道了。
只要陛下知道他没有倒戈站寿王,知道他没有两边押注就行。
江存勖沉默一阵,犹豫着嘴唇翕张几下,还是问了声:“她,性命能保住吗?”
他相信江稚鱼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江稚鱼没回答,而是扭头看他一眼。
江存勖手一抖,喃喃道:“不行啊!”
一脸恍惚站起身来,慢慢跨出门槛,跟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似的。
等晃悠着回到房时,江存勖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还跪着的江知微,往上首的椅子上一坐。
语态放缓,问一声:“你真的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