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荣侧头有些无奈地苦笑,“可能是我比较严厉吧,管着龙鱼卫的差事,平时不好太温和,所以表兄弟表姐妹,和亲戚家的孩子们都有些怕我。”
他也只能这么说,真相是不能告诉她的。
赵嫣儿这蠢货,压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仗着她舅舅和母亲的势,在外面横行霸道,被别人捧惯了,还当自己多聪明多美丽。
别的姑娘家仰慕他,也顶多往跟前凑凑,一个凌厉的眼神,或者一句重话,就不敢再来聒噪。
赵嫣儿倒好,纠缠得紧,一会儿给他送点心,一会儿送膳食,不管他忙不忙,都陆表哥陆表哥地凑上来,没脸没皮,说重话都赶不走。
那天他办案回来,赵嫣儿等在门外,看到他就想扑上来。
他朝赵嫣儿招招手,然后领着屁颠屁颠的赵嫣儿,直接进了龙鱼卫刑房。
鞭挞、烙铁、煮刑、滴水刑、梳洗之刑……带着她走了十来间刑房,吓得赵嫣儿当时就要跑。
他让人扭着她,直接带到最里面的万蛇坑。
那坑里满是蛇,虽然没毒,但各种各样,长的短的,各种花色的,密密麻麻。
里面有个人犯,光着上身,被无数条蛇缠住,脖子上,手臂上,甚至耳朵上都挂着蛇。
看完这个还不算完,拐个弯又把她带进单独的一间刑房。
那是一间水牢,陆荣让人钳着她推进水牢的边上观看。
那水牢就是一个不太深的池子,中间竖着一根木头桩子,用来绑人。
池壁上则是无数的黑色蚂蝗,还有木桩子上,上上下下,蠕动的蚂蝗看得人头皮发麻。
陆荣故意吓她:“把乐昌县主放进去,和小虫儿们一起玩一会儿。”
赵嫣儿都快晕过去了,吓得叫声不绝,猛地挣脱钳住她的人,转身就跑,留下一路泛黄的尿渍。
打那天起,只要远远看到陆荣,赵嫣儿就像老鼠见了猫,能避开就赶紧避开,避不开的场合,也尽量有多远离多远。
但这件事陆荣是绝对不会告诉江稚鱼的。
江稚鱼此刻有些同情陆荣,那个位置看似威风,实则要做到公正不阿,态度注定不能太过软和。
“坐在那个位置上很难吧?要得罪很多人,搞得大家都怕您,殿下太不容易了。”
陆荣发现她眼里的那点怜惜,飞快换上一副无奈的神情,轻叹了一声,语气莫名有些低落,“也是没办法的事,天下初定,朝堂不稳,陛下虽雄才大略,但也不能事事躬亲。我从小被陛下养大,理应为陛下分忧。就算再苦再难,也得担起来。”
“殿下真是太难了。殿下帮了我这么多,我也帮不了殿下什么,今后若有需要,殿下说一声,我自当尽力。”
陆荣微垂了眼皮,遮住眼中的笑意,道:“小鱼既然这么说了,我可当真了,今后有事找你,可不许拿话推搪。”
“怎么会?”江稚鱼道:“我虽是一介小女子,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陆荣眼中闪耀着碎玉般的光芒,愉悦藏都藏不住,“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你是大巫,我自不会认为你说话不算数。”
江稚鱼也笑,“对,大巫一诺,千金不易。”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颐那丫头早就想学骑马,缠了好久,我一直忙着没空。冠礼过后,打算带她去学骑马,到时候一起来吧。她也没几个好友,也就你能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