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看了看胡若瑕的方向,犹豫一下,才道:“那我回去给我家姑娘拿伞。”
还得拿两把,不能让程家公子挨姑娘太近,万一这门亲事不成呢?
粥粥一溜烟往回跑。
阿莲看了看江稚鱼的背影,没往前挪步,反倒在墙角的檐下一蹲,等着她回来。
手里拿着一小截树枝,正在地上划拉,听到几声铃铛的脆响。
抬头一看,见拐角处不知打哪跑来一只白色的小狗,脖子下戴着个铜铃,一走一响。
那小狗比婴儿的脑袋差不多大小,看着像是才满月的样子。毛茸茸的,一双眼湿漉漉的,那可爱的小模样,看得阿莲心都化了。
那小狗原地打量阿莲几眼,吓到了一样,一扭头,又跑走了。
阿莲起身就追,好歹得追上挼两下。
江稚鱼被胡若瑕拉扯着,穿过后门,见眼前树木繁茂,满眼苍翠,看着就清凉无比。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径直通往山上。
江稚鱼悄悄看一眼胡若瑕,突然指着一侧,惊道:“快看,那是什么?”
胡若瑕下意识抬眼去看,江稚鱼趁机挣脱她的手,跑得飞快。
跑出几步,才回头毫无诚意道:“我回去拿把伞,你们先走,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胡若瑕气得直跺脚,登时本性毕露:“臭小鱼!你等着,等我回去了收拾你!”
臭小鱼一点儿也不仗义,等明日回去了,一定多买几条小鱼,煎炒烹炸、爆烧焖煮才能解恨。
程恪在后面干咳一声,“前边有亭子。”
胡若瑕咬着唇点点头,心里有些不满,多说几个字能多累,就不能加上“去亭子坐坐”几个字?
毛毛细雨,淋在身上也没事,先去前边坐着等等,粥粥肯定会给她送伞。
江稚鱼一溜小跑,到了藏经阁的后门,才回望一眼,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溜成功了。她要真跟过去那才尴尬呢,那程恪一看就是少言寡语的,她要开口,那就是她和胡若瑕两人的主场,把人直接晾那里了。不说话吧,好像更尴尬。
在藏经阁的院子里扫一圈,没看到阿莲,猜想她回去取伞了,就慢悠悠在毛毛细雨中缓步往前走。
这边是金光寺中最靠后的院子,依山建着一座藏阁,两边建有长长的雨廊。
江稚鱼没走雨廊,顺着前边殿阁的一侧走出这座院子。
出了这院子,就看到前面月洞门里,一人正从中穿过,一把绘着春山烟雨图的油纸伞当先探出来。
过了月洞门,油纸伞抬起,伞下露出一张清俊无双的脸来。
那张脸如天边月,如山上雪,清贵至极,神情又温润至极。
江稚鱼擦了一把脸上蒙着的水雾,再认真看一遍。
确认过了,的确是阆苑郡王没错了。
只不过,阆苑郡王今日怎么也在这里?
愣怔间,阆苑郡王已经走近,油纸伞往江稚鱼头上一遮。
他的声音如淙淙清泉,“江二姑娘,又见面了。”
江稚鱼抬眼看他,见他眉眼弯弯,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突然撇开头轻笑一声。
然后摸出一张帕子递过去,“擦一擦脸吧。”
江稚鱼盯着他伸过来的手,手指节那么长,还白,连指甲都长得恰到好处,她第一次见道这么好看的男人的手。
难怪姑娘们只远远听说他到了,就一窝蜂似的去看。
接过帕子,“哦”一声,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