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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往事

才见过君辞,回忆过往昔。如今的太女殿下,还残留着记忆里小太女的无理取闹和刁蛮任性,看到不顺眼的人,才管不了什么理智什么权衡,统统滚一边去,先骂了再说。 “不行。”听到此话的莫言下意识地皱眉,话语脱口而出,“找不到他,我不能走。” “嗤。”南宫珝歌冷笑,“说的就像是你不走,我就留你作客似的。你们对我百般刁难试探算计,我都忍了。但这一次是你导致他走脱,难不成你还想每次我抓人你都放人,然后纠缠我一辈子?” 莫言的脸色几度变换,被南宫珝歌抢白地说不出话。 “舍弟无状,情急出手,殿下莫怪。”浅碧色的人影款款而来踏入门内,和煦含笑,冲着南宫珝歌行了个礼。 南宫珝歌看到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来了?” 这人,正是之前在大殿叛乱乍起前脱身而去的药谷谷主,不知怎么居然又回来了,而且未经通传就闯到了她的行馆里。 “你们当我这是花楼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南宫珝歌看到他,更加没好气,莫言虽说让她看不顺眼,好歹还有几分真性情,这个药谷谷主,简直就是一条滑泥鳅,什么事都插一脚,把事情搅得一团浑水,然后撇地干干净净,躲在一旁做壁上观。 挑唆到别人打架,他在一旁嗑瓜子,这种人才是最可恶的。看到他比看到莫言还让南宫珝歌不舒服。 他们两个居然是兄弟,真是恶心堆里找宝贝,恶心到顶了。 他也不恼,反而笑笑,“我本不欲前来叨扰,却恰恰感知到了老六的气息,谁知当我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最后一幕。想要出手已是不及,因而未曾现身。” “那你现在又出来干什么?” “殿下为何不问,我这么久才来,是去做了什么?” 南宫珝歌心头一紧,“你做了什么?” “殿下放心,我既已将殿下视做盟友,便不会伤害殿下身边心爱之人。”他言语温和,谈笑着。 南宫珝歌不得不承认,这人有着洞若观火的心思,不过两次相见便将她看的通透,连她心中最在意的一面都摸了个清楚。 “方才殿下走的仓促,‘东来’太女还在地上躺着,一旁那许多侍卫若回去禀明,只怕‘烈焰’后患无穷。”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南宫珝歌的神情却越来越凝重。 她怒极对言若凌出手,本是没打算留下任何活口,却因为蓝眸少年的出现而打乱了计划,更因为丑奴的受伤而乱了方寸,才没擦那个屁股。 南宫珝歌垂下眼眸,“谷主是来讨好处的?” “不敢。”他很是知趣,始终笑盈盈的,倒是把那句伸手不打笑脸人发挥到了极致,“毕竟,‘烈焰’楚少将军已至边境,只是据传闻,一路上只见少将军属下,未见少将军本人,想来殿下是早有安排,就算他们出得了‘南映’,等待他们的,便是楚少将军本人吧?” 南宫珝歌嘴角勾了勾,带着几分轻佻,却分明是自负。 内心,却有几分赞叹。 她与楚弈珩的计划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楚弈珩的行动更是极其隐秘,而这人不仅能打探到“烈焰”大军的行进,还能观察到队伍的整个状态,猜出楚弈珩的动态。 她本以为,凤渊行已是这个世间奇货可居的智计无双男子,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竟也是这般的聪明。 “我初始还以为太女殿下鲁莽,救美心切忘了言若凌呢。却没想到殿下早已安排好了后手,佩服佩服。”他悠然含笑,“所以这好处,我不敢讨。” “呵。”南宫珝歌发出一声不带笑意的笑声。 “不过。”他话语一顿,“言若凌与手下护卫被人在国境线上尽昔杀死,‘东来’虽然抓不到‘烈焰’与‘南映’的把柄,但这仇却不可能不报,殿下与楚少将军的计划再严密,终究不是最好的结果。所以我动了些小手脚。” 他走到南宫珝歌身边,手指侧掩在唇边,靠上她的耳侧,低声轻语,“如今,那些护卫已经带着奄奄一息的言若凌在回去的路上了,他们回去以后会告诉‘东来’帝君,言若凌因为凌虐护卫,值守的守卫在归途中造反,断了她的手筋脚筋,剩下的护卫好不容易才抢回她,匆匆护送回‘东来’。这样的结果,会不会好些?” 南宫珝歌一凛,“你放了几名护卫回去?” 他的计谋当然好,只是一两名护卫回去说话,只怕“东来”帝君不会相信这番说辞。 “我乃治病救人的人,不好杀人,殿下留了几人性命,我便放了几人回去。”他淡淡地回答。 她之前与言若凌手下护卫相斗,并未杀伤太多人,至少也留下了

二三十人的命,他难道能让这二三十人全部改口? “殿下放心,他们绝不会说出殿下,就算是严刑拷问抽筋断骨,也不会有其他说辞。”他的眼神里,是坦然而笃定的神色。 她震惊,“你用了什么方法?” “我自有我的手段。”他莞尔,“只是我擅作主张留下了言若凌的命,倒是与殿下的初衷不符,还请殿下还莫要责怪我。” 语气恳切神情温和,透露的是无比真诚的眼神,但南宫珝歌就是知道,他是在邀功。 若她有这个本事,又怎么肯能想着要杀了言若凌和她手下,毕竟,言若凌这种人死了倒是便宜她了,这样废物般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凭一己之力让三十余人改变说辞,甚至其中还包括了被害人言若凌,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法,都是令人咋舌的。 “阁下手段厉害。” 这仿佛是赞赏的话,他却没有得意和欣喜,而是噙着笑,“那殿下可否原谅舍弟之前的唐突?” 人家不提邀功只说请罪,当真是把台阶给的足足的。换做任何一个人,此刻早已经借坡下驴了,可偏偏南宫珝歌却是不应,一双漂亮的凤眸冷冷地看着药谷谷主,“我很好奇,你明明只做壁上观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为我出手?你卖我这么大的人情,究竟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地方?” “当然是你独一无二的身份。”他的笑意绽放,温和有礼。 世界上怎么有这种人,明明和你在谈价钱打算盘,却能让人感觉到无比的亲和,笑面虎到这种地步,他算是天下第一了。 “你说的不会是我‘烈焰’的太女殿下身份吧?” “当然不。原本我与殿下提及,我们的交易等殿下到药谷之后才开始,但眼下为表诚意,不如我先给些消息给殿下,殿下看看我值不值得合作。” 这家伙,她都要翻脸了,却被他先发制人。 “殿下,有些秘密说来话长,不如进屋里说?”他望着屋内的方向,脸上除了真诚,还有几分期待。 被绝世美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仿佛在控诉她,站了这许久,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般。 明知他武功超绝不在自己之下,却还是无法面对这样的眼神,只因为……他是男子,她是女人。 天然的无法抵挡,不好意思委屈佳人的礼仪和风度。 南宫珝歌一点头,率先走向一旁的大厅,谷主看着南宫珝歌的背影,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身后的莫言望着两人的背影,眸光深沉,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屋内,南宫珝歌懒懒地往椅子上一靠,“说吧,你想要给我什么消息。” 他也没有继续绕弯子,“魔族的消息。” 南宫珝歌曾想过,他可能会想办法说服自己继续与他合作,也想过故意为难拒绝他,却想不到他上来就抛出一句让她无法拒绝的话。 “魔族的来历,兴衰,以及眼下殿下要做的事。” 南宫珝歌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输了。在这样的话题面前,她的确无法拒绝他。 而他的眼中,则露出了让她非常不爽的光芒,笃定她无法拒绝的光芒。 “说吧。”她叹息。 “魔族受命于天,千年前天界为人界安定,派出三族入人间,这三族各自前往不同的地方,而魔族便是其中一支。这三族虽说守护人间,但却不能破坏人间规则,所以他们往往圈地修行。魔族也是如此,他们设定了自己的魔族禁地,唯有魔族中人方能进入。但魔族因血脉中天然的好勇斗狠,他们的族长并非世袭或者推选,而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每隔数十年便集族中最勇者比试,这不是普通的比武,而是生死之斗。数十人中能最后胜出的那一人,便是魔族的族长。所以,魔族的每一任族长,武功、智谋、隐忍、心性,都是最强大的一个。” 南宫珝歌忍不住插嘴,“这不就是养蛊试炼么?” 他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仅仅赢下对手,并不代表着就能做族长,还需要经过一个修行试炼。” “修行试炼?” “算是天界对魔族的一个制衡吧。”他缓缓开口,“所有族长的备选人,都要进入这里,若通不过试炼,便有可能疯狂自爆而亡。”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往下,而是静静地看着南宫珝歌。 南宫珝歌思考着,苦笑,“养蛊厮杀,却可能是没有结果,这么下去,怕不是精锐尽亡的下场。” 他点了点头,“没有了族长加固魔族封印,魔族领地灵气外泄,修行自然更难,再加上无穷无尽地比试厮杀争夺,魔族便逐步走向了衰亡。当长老们发现这种情况,他

们决定离开魔族之境,将魔族之境封印,去寻找新的灵气之地,他们分为几支,各自寻找探索着,可惜……”他摇了摇头,“无果。” “所以,他们便各自安顿,只靠着口口相传的族中传言,希冀着后代能够找到合适的人,修习到足够的功力,打开魔族之境,重新复兴魔族。”后面的内容,南宫珝歌已经知道的。 门口,洛花莳端着茶盏优雅走了进来。 谷主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意味深长地笑着,“是啊,所以对于魔族那些散落人间的后人而言,找到一个能够复兴魔族的人,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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