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清晨原应是朝霞映绿瓦红墙,玉带京河绕四方,商户稚童闻鸡起,家家户户着手忙。如今朝霞迎着红墙,微风拂过尹栀莲的眼眸,古松之下,千年历史的孤魂伴随着风中烟火血腥的味道,活到现在,也算是苟且偷生矣。
尹栀莲身着素衣,脚步轻盈,此次的行动不宜穿着夸张,也不能刻意隐藏身份,隐匿行踪,只能以普通百姓的装束前往。
尹栀莲入界,这一头是另一番状态,穿着和服的目本女人在三两成对闲逛,或者几个喝醉的军衫不整目本大汉从酒楼出来。这番景象活像是出了国,没有一点京城的样子。
“站住,什么人,来干什么哒,有没有通过证?”一个穿着破烂军装的人说着一嘴京话,
尹栀莲上下打量着,这军装活像是别人穿烂的,不自觉的遮住鼻子,皱眉。
\"听不懂人话?不知道这里是皇军驻地吗?快滚!\"目伪军不耐烦地说着。
尹栀莲仔细听着那几个醉酒的人大喊着的话,捏着嗓子说着“口累哇戴军”,又拿出大洋塞到目伪军手里
“哦,原是天国人,误会了误会了,您请您请。”目伪军一边把钱塞到袖子里,一边低头哈腰地说着,做出一副极其恭敬的模样。
尹栀莲看着目伪军那卑躬屈膝的样子,心里冷笑,不过脚步还是加快了些,自己的原来的模样虽说少见人,但是保不齐哪个目伪军看了辨认出,便会添了麻烦。
只听身后目伪军伸了个懒腰说着“这半夜还是得值班,最近不知怎么就严了不少…尤其是这界里的国人,日子一天比一天难啊…”
尹栀莲经过一家目料馆,馆里传出一阵声音,是自己昨日唱的戏…他没有对这些有什么怀疑,这一嗓子所带来的,应该会是深信不疑,至少保住了这些天的太平。
“心目!心目!”一个穿着奇怪的小孩拿着报纸说着听起来就蹩脚的语言,好似是在卖报,却被几个醉酒大汉推倒在一边。
尹栀莲上前去扶起小孩,帮他捡起报纸,并塞了点钱在小孩兜里,借势拍去小孩身上的土。
“你是唱戏的?”小孩拿着报纸说着,语气里充满了肯定
尹栀莲先是一惊,快速捂住小孩的嘴“嘘…你怎得知?”
小孩看出尹栀莲神情带着一丝慌乱,忙用手指着报纸,又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尹栀莲将手放下来。
尹栀莲这时才注意到报上的图
“这报纸我卖了一阵了,你与她一模一样,大街小巷都是你的戏曲。”小孩眼中带着赤诚,见尹栀莲不说话,又接着说
“你放心,我嘴严的很…你也是偷偷进来的吗?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吗?还是你有什么地方要去…我告诉你,大使馆千万不要去,有很多很多目本兵在巡逻,一只老鼠进去都是会千疮百孔,就算你是出名的伶人也不行!”小孩压低声音又喋喋不休。
“我知。”尹栀莲买下一份报,这报纸上有些字他认得,有些有事像胡乱做的符号,但是那张最大最清楚的图,确实是自己,尹栀莲展开报纸,遮住脸部。
“西街茶楼最高,你可去那瞧瞧,千万别寻路人问路,很危险!”小孩儿悄声说完便跑走了
能在这个生死场里活下去的人,必然是轮不到别人指点的,“西街茶楼……”
尹栀莲四周望了望,果然是有一座很高的楼,只是不同寻常的,茶楼怎可能会如此之高。
尹栀莲抬脚向着西街茶楼走去,西街…
尹栀莲走到西街茶楼门前,只见茶楼门前挂着\"京城第一茶楼\"的牌匾,尹栀莲抬腿踏入茶楼。
进入茶楼以后,尹栀莲就有了一种诧异感,天色正亮屋内却尤为昏暗,从外看高楼耸立,百步有余,屋内却总给他一种窄小之感,虽有个大台子,但不设包房,不该如此。
尹栀莲扫了眼,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店小二凑过来“您要点什么啊?喝茶?用餐?”
尹栀莲看了眼店小二
店小二将茶单递给尹栀莲,两人对了下眼
“哦,您听不懂?我去给您叫翻译。”店小二欲想转身。
这茶馆虽说很大,但茶客多在一楼二楼喝散茶,屋内大红灯笼挂着,一直到四五层那么高,除了目本人,日伪军头子和亲目的达官显贵也多是在这里聚集着,这也是尹栀莲躲在暗处的原因。
“来壶龙井。”尹栀莲压着嗓子说
店小二急忙转过身“您…您再看看,我们这单上没这茶,没货了。”
“…”尹栀莲不禁皱了皱眉头
“我去给您问问掌柜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喝的?”店小二看上去还是十分恭敬。
“嗯。”尹栀莲只是简单回答,越想越发觉的这间茶馆透着古怪,待店小二完全走开,尹栀莲起身悄然离开茶馆。
店小二那边亲自上了顶层,来到一人身旁,侧耳说着“主公,有人叫了龙井。”
“我看到了,你说。”
“小的下去了。”店小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