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面露难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兄长会决定自己侄子领兵,让他这名老兵辅佐。
“不愿意?”
“不是!”
张杨满脸的不情愿,说道:“我打了这么久的仗,让我听命济安,这实在说不过去!”
张冀眼睛一瞪,说道:“若不是济安机敏,怕不是财货都被叱干部所劫走。而且突袭叱干部的计策,也是由济安亲自提出。若有把握踏平叱干部,可交由你统领!”
被张冀这一呛,张杨没有了理由,无奈说道:“我愿听济安军令!”
“善!”
张杨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说道:“兄长,坞中兵卒皆已集结,可以出发!”
“走!”
张冀到了坞外,从三百多人里点出精壮的百骑,交由张虞、张杨二人统率。交到张虞的五十骑中,张冀点了名老兵杜升作为张虞的副手。
因临时出征,众人抓紧时间整齐甲兵器械。
弓、矛、甲、盾、刀等器械,这是大多数武人的装备。而这些东西足够让人费心思检查,如长矛是否够锋利,弓弦是否有备用,弓箭数量够不够。
无盾而着甲者,看甲胄是否有缺陷;无甲而用盾者,需要看看盾牌是否牢固。
坞中兵卒作为地方性武装,自然是多盾而少甲。三百多人里,连张杨、张虞身上的甲在内,仅有八副铠甲,还不如野猪皮起兵时的十三副甲。
就不知道,自己若有基业,后人会如何记载这件事。
做完这些,时间已到快到中午。
张虞用过郦素衣带来的饭,见众人皆已准备完毕,便与张杨率骑卒先行。
郝昭、张茂山作为亲骑,郦嵩有几分武艺,帮张虞背箭负槊,顺便出点主意。
叱干部因南迁的晚,在参合陂以南的数十里地放牧,距参合坞约一百三十余里山路。
参合陂为盐池,东南方向本有强阴县,隶属于雁门郡,但随着东汉缩边至平城,强阴县已被废弃,由南迁的鲜卑人填补上。
有了叱干胡人的领路,张虞所部当头先行,张杨紧随其后,而张冀则与二人保持有十里路的距离。
百余里的道路,百骑从上午奔驰到夜间,为了能速至叱干部,张虞除了中途休息片刻外,中间并未止步休整,而是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叱干部,从而发起最猛烈的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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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时分,星辰闪烁,朔方天气大寒。
叱干部落外围的丘坡,张虞裹着毡布,与张杨、郦嵩几人窝在丘坡后头,在那商讨着布置。
首次带这么多人突袭,张虞心中七上八下,实在有些紧张。但因是发起人,张虞必须作出云淡风轻之色,依照所学的兵布置。
郝昭摸着黑,从另一方向跑来,压低声音说道:“叱干胡部如常,并未察觉我军动向。”
“防备如何?”张虞问道。
“营中防备很差,外头倒是有几条狗看着!”郝昭说道。
“叔父怎么样?”出于对老兵的信任,张虞问道。
目前不信任张杨,张虞怕不知信任谁,指望郝昭、郦嵩,不如指望自己。
张杨已忘之前的矛盾,眯着眼睛,说道:“胡部无备,当下如济安所言,百骑冲锋便能踏破其营。”
“拿图来!”
“在这!”
郦嵩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勉强照亮张虞之前所绘制的舆图。
张虞摊开舆图,说道:“据俘胡所言,叱干部共有五百多落,往昔叱干普达居中,四面各有百余落营帐。其中西面安置所俘奴隶,北面多牛羊。”
“如按之前计划,我率骑从西面杀入,叔父从北面杀入,用奴隶、牛羊搅乱叱干部,之后汇合于中央。如何?”
张杨瞧着在火光下,若隐若现的画线,问道:“今距兄长多远?”
“据之前来人回报,坞主慢我部二十里!”郦嵩说道。
张杨沉吟片刻,说道:“不如等坞主将至时,率部突袭叱干部,以便坞主配合我部。”
“成!”
张虞思考良久,说道:“让杜升率二十骑从东面冲入,将南面留于坞主。四面合围,尽可能多俘胡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