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子能到你手里,是个好饼,接了吧。”
宁清将本子递给江缺。
江缺不接,俯下身,环着她腰,把脸埋进宁清的肚子里,说:“你回来吧。”
宁清抬头望着天花板,无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知道这是江缺的示弱和让步。
这个人太别扭,不能指望他道歉,他能说出这句话,已经难为他了。
“过段时间吧,等我把手里的事忙完。”宁清不想同江缺继续掰扯,她已经打算好了等范龄这件事结束,就向魏主编申请驻境外采访。于是她采用了一个折中的回答,但这在江缺眼里已然是同意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脸抬起,觉着自己这三个月来终于能真正呼吸到空气了。
所以主动让步也不是那么难,她那么好说话,肯定会同意的,都不知道自己先前在担忧什么。
随即江缺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这,他活生生挨了两个月的难受,他都难受得要窒息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解封冰层下的鱼,充满了快活和希望。
宁清同江缺一起分析讨论了许久的剧本,强撑着睡意。
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被裹在江缺怀里,动弹不得。
江缺是有起床气的,宁清不敢吵醒他,便在脑子里默默盘算着范龄事件的疑点。
这姿势睡着还好,清醒状态下怎么都觉着别扭不适,想动动便发觉身下那炙热怪异的东西。
宁清现下对那档子事毫无兴趣。她老想起周炀那天在山茶花下面的笑,每想起一次,心里就好似被天山圣水洗涤了一遍,梵音沐浴了一遍,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欲望,甚至于上网多看了两眼帅哥都觉得羞愧。
纯爱战神宁清,迅速挪下了床,她觉得自己太不该了,得惩罚自己今天不能点进和周炀的对话框。
宁清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正刷牙时,发现自己法令纹愈发严重了。
等她磨磨唧唧洗完脸,才发现江缺斜倚在门旁看着她,因为太高,他不得不歪着头。
宁清被吓了一跳,又看到江缺的面洁无瑕,嫉妒坏她了,语气有些不耐地道:“你醒了?杵在这里作什么。”
江缺丝毫不在意宁清不太客气的语气,他只觉得自己像个破布娃娃终于被收好了。这些天他只能靠酒精助眠,一睡着又是她,梦里她跟他吵得很凶,梦里的他失而复得又见到了她,他很高兴,哪怕她一直在凶她,他都一直在道歉,可她还是不愿意跟他和好。梦醒了,他又见不到她了。
他是逼问了赵小艺才找到这里,低头就低头吧,见到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也许一切就正常了。
“我这里只有这种洗面奶,你将就用吧。冰箱里有牛奶,你要喝的话注意看时间。”
宁清见江缺像是没听到自己讲话似的,只微笑地看着她,跟中邪了一样。
“给点反应。”
江缺觉着他们好似一对年轻夫妻,她是絮叨的妻子,在嘱咐着他琐碎的日常事。他心虚于自己的所想,听到宁清的催促只讷讷地回道:“好的。”
“这边中午的时间人比较少,我建议你中午的时候走。”
“谁说我现在要走了。”
江缺好看的眉头皱起。
“你这么闲的吗?”宁清诧异道。
“我就是这么闲。”江缺有些不开心。
话音刚落,赵小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宁清,江缺在你那里吗?”
“在的。赵——”宁清刚想责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家的地址,赵小艺就跟炮仗一样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我是管不住这祖宗了,姚哥也不在国内,没人能劝住他。他把这两天的行程全推了,你帮我藏下人,别让他闹出茬子。就两天,求你了,清姐。好,就这样,我先挂了。”
没等宁清开口,赵小艺就率先挂了电话。
宁清无奈地看着站在客厅中间的江缺,他一站进来,显得她这破房子更小了。
江缺摊开双手,笑着耸耸肩,接受着宁清充满怨念的眼刀。
宁清也不去管江缺了,往嘴里胡乱塞了些面包片,又照常干嚼了一包速溶咖啡,拿上手机准备出门,转头对江缺道:“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自己解决午饭吧,我待会儿把外卖地址发你手机上。你要看电视的话,那个电视信号不太好,你多拍两下。”
江缺还在宁清狭小的厨房里用她买的临期牛奶和速溶咖啡做手调拿铁,等他反应过来,宁清回复给他的是啪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声响老大,窗帘缝隙里的阳光照进来,震得灰尘在光里飞舞。这不是宁清故意撒气,是门太老旧,必须得这么才关得上。
江缺慢悠悠吃完早餐,又跟喵咪撒欢一样在宁清的床上滚来滚去,嗅着属于她的味道。躺在床上的江缺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一大堆炊具,调味品和新鲜蔬菜果肉。
他像个参观博物馆的小孩一样,东看看西碰碰,眼里也丝毫没有客人之礼。他和宁清之间,从认识开始,就没有绅士礼仪那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