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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入世

说不上震惊,顶多也就是几分讶然,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南宫珝歌笑笑,“让国师大人见笑了。” 国师的视线上下扫视着南宫珝歌,“你说你是魔族后裔,如何证明?” 南宫珝歌抬起手腕,一股真气在掌心中跳动,随着气息越来越浓烈,掌心中隐隐可见红色的气息在流转跳动,她看向国师,“这样算吗?” 国师看到红色的魔血之气,眼神沉了沉,表情越发冷肃了起来,“上次偷入左偏殿想要盗走圣器的人是你?” “是。”南宫珝歌也懒得遮掩,一口承认了下来,“本意是想拿了圣器就走,奈何国师大人防备森严,让我空手而归,所以只好登门求取了。” 国师冷然的眸光扫过她,完全没有因为南宫珝歌笑盈盈的表情而有半分松动,就连冷笑都懒得给她,“族中规矩,圣器为族群圣物,绝不能给他人。”她定定地看着南宫珝歌,“哪怕你是魔族中人。” “我知道。”南宫珝歌丝毫不在意,还是那含笑的模样,“若是国师大人好说话,当初我也不必走那下策了。” “既然知道,那就回去吧。”国师神色不动,“我有我的族规,你想要游说我,劝你死了心吧。” 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极度嫌弃的口吻,阴阳怪气的眼神,南宫珝歌心想,如果不是身为国师的那点矜持还在,只怕自己和安浥尘会被直接赶出去宗庙吧。 南宫珝歌沉吟了下,换了个说法,“国师大人,我知道你有族规在身,圣器不能流入外族手中,但您也应该知道,封印魔族之境后,必须集齐圣器方能开启,您不给我圣器也行,待我他日找到魔族之境,您跟我走一趟,一起开启封印,行不行?” “不去。”国师还是那冷冷的口气,“我既无修为也没武功,入不得魔族之境,更何况……”她眼眸里瞬间凝结成冰,“开不开启封印,与我何干?与我族何干?” 她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南宫珝歌面前,“我族仅存我一人,魔族复兴与否,我们都灭族了。而灭族的原因,就是你们这些不死心的魔族后裔,你们想着复兴魔族,想着从我们手中夺走圣器,巧取豪夺同族相残,我所有的后人都被你们杀完了,还在这里跟我说着一起复兴魔族?我死了,你们如何争夺圣器我不管,只要我活着,想要从我手中拿走圣器,那是绝无可能。” 说到动容处,她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眼底满是深沉的痛苦,“你要么杀了我,然后抢走圣器,我无能护住圣器,死便死了。但你想要我拱手相送,那我便对不起那些被杀害的同袍们。” 国师抬了抬脖子,一幅引颈就戮的模样。 此刻的她做好了身死的准备,毕竟自己的同族兄弟姐妹们,一个个地死在了守护圣器之下,只当自己也做个义士,将来也有脸面去见那些朋友们。 南宫珝歌抬起手,国师默默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对方击杀自己。 南宫珝歌的手,落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既然国师今天不答应,那我改日再来。” 国师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南宫珝歌背着手,脚步轻快踏出大门的背影,从背影看得出,她甚至还有些开心。 这女人,和以往她所知道的争夺圣器的人,有些不太一样。 但就这么一点不同,是不会让她心软、令她动摇的。国师坚决地挪开眼神,冷硬地转身,背影格外挺直。 山林路上夜风阵阵,吹起了她的发丝,南宫珝歌与安浥尘走着,语调不见沉重,“我就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你还来?”安浥尘有些好笑,“说什么硬抢,也没见你动手。” 她看着他嘴角弯弯的弧度,心神一荡。 完了,又想亵渎神明了。 她故作不经意地转开脸,“我就是来探探她的底,想要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可惜知道了,却没有办法。” 她探底,探的是国师最在意的东西,人只要有希望有在意,她就有机会。可惜国师的软肋就是她族群的消亡,这一点来说,南宫珝歌没有办法。 “你想赢?”安浥尘停下脚步,神色有些认真地望着她。 他问的是想赢,而不是想拿到圣器。 若是抢夺圣器,不要脸不顾他人性命,就如同国师所言,杀了她硬抢,并非做不到。 可南宫珝歌想要的,是国师真心地交出圣器,让她枉顾性命杀人越货,她做不到。 南宫珝歌心头感慨,安浥尘是这般懂她。 她郑重地点了下头,“想。” 她要的是心甘情愿,要的是国师拱手将圣器给自己,虽然这么想来,是有些天真的。 <

> 他的眼角再度有了弯弯的弧度,“也并非不可能。” 安浥尘本是清冷之态,但这清冷更多的是气质上的,他本人的样貌却是属于俊美魅惑的,这么一笑之间很是勾人,南宫珝歌的小心脏被他勾得乱跳一阵。 他还是别笑了,不然有几个女人扛得住哟…… “族群最后一个守护者,我就算有翻云覆雨的能力,也没办法让她亡故的族人活回来。”南宫珝歌很是无奈,“你总不至于让我给她安排几个小夫君,为她繁衍族群吧?” 她若真这么做,国师不是杀了她,就是自杀。这种侮辱人的缺德事,她可做不出来。 “这国师,可不是无后绝嗣的面相。”安浥尘意味深长地感慨了句。 南宫珝歌顿时停下了脚步,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掏了掏耳朵,“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山风吹动她的衣裙,飘飘摇摇的,鬓边的步摇轻晃,竟有种莫名的弱质纤纤之感。 他随手解下披风覆上她的肩头。沉香气伴着他残留的体温,将她包裹住。 安浥尘这才缓缓开口,“国师大人在年轻时,只是族中一名普通的祭司,因族群常年与聚集在人群中,与寻常人交往,她也曾有过爱人的,后来为了保护圣器,族群整个迁徙,她本意是先找到安顿的地方,再来接她的爱人。再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躲藏,她最终走到‘北幽’国师之位后,身边族人都死了,又遇到了‘北幽’朝局动荡,待一切安定下来,也事隔二三十年了,她也就绝了寻找昔年爱人的心。” 南宫珝歌听到这里,瞪着眼睛张着嘴,不由自主地抓上安浥尘的手,“你的意思是她那个爱人,为她留下了后嗣?” 安浥尘抿唇笑了下,长长的睫毛落下,仿佛是无声的回答。 南宫珝歌很是震惊,“这你也能看出来?” 能看面相测八字推演运道已经够神奇了,他怎么能连往事的来龙去脉都能推算得到,这、这已经超出了所谓的推演的范畴了吧? 看到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安浥尘轻声咳了下,“这是我这些日子打探到的。” 南宫珝歌骤然松了口气,不无好笑,“我还以为你都活成神仙了,知道的那么事无巨细。” 这也不能怪她,怪只能怪安家所学太过奇诡,神秘之下难免让人想多。 “这个消息你从何处得来的?”南宫珝歌难免有些好奇,毕竟安浥尘怎么也不像是多话打听事情的人。 “安家。”他缓缓地丢给她两个字。 安家?南宫珝歌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安家的人手到了‘北幽’?” 安浥尘点头,“你我二人太过势单力孤了。” 他没说的是,他害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会保护不好她。 可南宫珝歌却读到了另外一层意思,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安家,入世了?” 在她记忆里,就算是四国打到狼烟四起天下不宁,安家也是偏居一隅做壁上观的,他们的家训便是不入世。可如今怎么都变了?而且这个入世的好处,还偏偏都给了她? “入世与否,全看本心。若心在红尘,便是归隐山林也得不到安宁。”安浥尘的话语间,隐隐有几分苦涩,却唯有他自己才懂。 他看到她的眼眸在跳动,眼神里满是复杂,“安家这份厚谊,无以为报。” 说是安家,实则是他,若非家主命令,安家又怎会违背祖训?她欠安浥尘的,委实有些多了。 “不必报。”他的眼神中温柔一闪而过,就连语调也是轻柔的,“你可以回去,用这个消息换圣器。” 国师有后,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自然不会轻易赴死,那死也不让出圣器的心,自然也会动摇。 南宫珝歌却摇了摇头,“不去,依这老顽固的心,绝非一两句话能够打动,除非能够将事实放在她的眼前。” 她抬起头,苦笑,“只怕,我又要劳烦家主与我一起奔波一趟了。” 听到她的话,安浥尘却是微笑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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