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军队在寒风中相对矗立,兵刃相向,全然忘记仅仅半个月前,还是同仇敌忾的同胞,手中的兵刃,让启国的冷冬更加寒气冻人。
这样的反应,说明谢珩和陆据筹谋已久,而魏武和刘鑫,防备已久。
……从一开始,就没有和平谈判的打算。
只是,容旬不明白,明明这么危险,龙修为何只身前来?
剑拔弩张之际,陆据脸上露出冷笑——他离龙修最近,两军相对的同时,一把软剑出手,已经扑了上去,刘鑫和魏武急忙护住龙修往后退去,一左一右将陆据拦在身前,转眼间已经缠斗数个回合。
容旬眼见事态发展至此,心里着急,对谢珩喊道:“谢大哥,让他们停下来!”
谢珩十分干脆的摇头拒绝。
眼见几人缠斗,而河对岸的北军已经骚动起来,宋衍的马昂首踏上了桥面,似乎想要飞奔而来,又被龙修抬手制止,咬牙停在那里。
容旬便看明白,果然,龙修没有让北军渡桥的打算,为什么?
他盯着龙修,皱紧眉头,这时,他看到龙修抬起的右手上包着绷带,隐隐有血色透出来,这才发觉他不仅受伤,一人前来,身上连武器都没有,而陆据一边和魏武刘鑫打着,一边死死盯着桥面,似乎在期待北军发动攻击。
他心里闪过不好的感觉,抓住缰绳要冲过谢珩。
“容旬,你别忘了自己为什么逃出来。”谢珩却比他更快一步,横马拦住,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若想死在他手上,那我今天就杀了他。”
“谢大哥!”容旬脸色惨白,心里万分着急:“我只是不想看到现在的情景,不想看到你们在这里打起来。”
“迟早会打起来的,你难道还没看明白?”
“我看明白了,可是……”
“没有可是,我就是想让你看到,这一切是必然会发生的。”谢珩微微蹙眉,叹了口气,桥头,陆据突然往回一退,手中信号放了出去。
容旬一愣,很快就听到身后望都的城门外传来轰隆响声,像是骑兵,他回过头去,果然看到城中升起回应的信号。几乎是同时,地面微震,似乎是军队正在从远处奔跑而来。
“陛下快走!”另一边,魏武察觉事态不对,挡在龙修身前喊了一句,手中长剑举起,就要出兵拦截。
而对立的五万南军,剑拔弩张,仿佛随时都要群起而攻。
“住手!”容旬终于怒喝一声,他冲过谢珩的阻拦,冲到陆据身前,大声喝道:“陆据!我命令你住手!”
陆据一愣,看着他,面上神色奇异,却真的停了下来,他站在那,良久对龙修一挑眉:“让你的人马现在过来,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龙修嘴角微挑,不理会他的挑衅,只是看着容旬,笑而不语。
这时,容旬看到陆据增援的骑兵已经近了,数万人扬起尘土,触目惊心,领头一人白衣金边,依稀是何光明。
他看着何光明身后的骑兵数量,这才明白,望都的百姓并非不敢挂灯笼,而是现在望都城中没有百姓,谢珩一早就埋伏了兵力在这里,就等龙修翻脸,当场军变。
而龙修不知为何,始终没有让宋衍的人马踏上桥面。
从某个角度来看,煌煜的皇帝陛下只身一人,毫无防备,从头到尾句句“我听你的”,没有任何主动翻脸的表现,无辜到有些诡异。
而另一边,埋好伏兵,直接喊出“划江而治”的谢珩,心机城府同样深不可测。
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几乎能打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