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是我们的秦国,更是陛下的秦国。”
甘罗眸绽冷电,有如实质地扫视了一众世家家主。
“罗劝诸君,莫要自误。”
说罢,甩袖离去。
一众世家家主面面相觑,互相询问上卿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蔡泽也在问,装疯卖傻这种事,老人快做了一辈子了。
甘罗知道始皇帝的意思,咸阳学府的建立就是敲打一众世家。
朕手中不是只有你们世家可以用,你们大可以继续辞官试试。
这不是朝堂议政,可以发表不同意见。这个时候,没有人敢站在始皇帝对立面,甘罗也不敢。
咸阳世家家主也知道始皇帝意思,但他们装作不知道。他们不敢站在始皇帝对立面,但他们敢让跟在甘罗后面站过去。
败了,甘罗身死。
成了,众人得利。
他们需要付出的,无非是一张没什么用的脸面。
这场宴会不欢而散。
纲成君回到家中,提起纸笔,将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一切尽数写入其中。他完全站在一个旁观者角度,只描述了具体事宜,没有加入丝毫个人见解。
晚间,始皇帝回到章台宫。
奉旨组建影密卫,以保卫始皇帝安危的郎中令章邯双手抓着信纸,递到始皇帝面前。
始皇帝看都不看本该被禁用的信纸一眼,挥手要章邯退下。
“给那竖子送去。”
“唯。”
嬴成蟜要蔡泽监视咸阳世家的一举一动,按时报告。蔡泽照做了,只是在这中间多加了一道工序。其将写好的信件递呈给始皇帝,由始皇帝给嬴成蟜发去。
这一个月,蔡泽已经发了七封信件,始皇帝一个都没有看,始皇帝对世家做什么没有太大兴趣。
中转站不是始皇帝自己主动要当的,而是蔡泽涕泗横流,叩首请命不休,求着始皇帝当的。
稳健的蔡泽熬死了白起,熬死了范雎,熬死了一票同辈人,靠的就是一个苟字。出格的事,纲成君是不做的。
“胡亥近来跟你学得怎么样?刑狱之术学的如何了?”
始皇帝随口问道。
“回陛下,十八公子天资聪颖,进步神速。”
赵高恭敬地回答。
“哦,那小子竟然肯学习了?赵高,伱不是欺瞒朕罢?”
在始皇帝印象中,他最小的儿子只知道吃喝玩乐,捉虫子是一把好手。和看识字这四个字不说一点边不沾,也差不多。
因为皇后阿房无嗣,始皇帝偏爱之,是以要诸公子年幼时由皇后带,由阿房来教育。这样一来,不管是哪个公子继位,对其有养育之恩的阿房地位都有保证。
但十八公子嬴胡亥例外,嬴胡亥一直是在母妃膝下承欢。
不是嬴胡亥母妃势力大,而是皇后阿房因为嬴胡亥过于玩闹,放弃教育。
赵高一脸惶恐道:
“臣怎敢欺瞒陛下?”
“和你说笑罢了,既然如此,那便去看看。”
始皇帝心血来潮,兴致勃勃地领着盖聂,赵高两大护法直奔胡亥生母胡姬寝宫。
胡姬寝宫外。
一个宫女远远地看见一群足有六十余的郎官笔直向这边行进,先是一惊,继而大喜。
咸阳宫制度森严,能有三队郎官簇拥的只有始皇帝一人。
她急忙转身入宫去向胡姬报讯。
胡妃容貌美丽,体态婀娜,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那双手可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闻听宫女话说半截,听到陛下来了四个字立刻俏脸一寒。
“他来作甚?”
“妃嫔不要再……”
“我病了,不见。”
胡妃大袖一扬,冷着脸从前殿回了寝殿,不听宫女后面的劝说之语。
宫女无奈转身出门,守候在殿门前,不多时便等到了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