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泰伯便是如此,儿子必死无疑,可不到攸关自己生死的关头,他是不会反的,八千人不少,能弄出很大的乱子,但是自己也难逃一死。
所以他不会反李徽,起码不是这时候。他还有吴松,过继侄子便过继,将来他自有手段,让自己的血脉继承长泰伯府的一切。
可是他算得再好,却没算到李徽已经对他生了杀心,外出路上的一场雪崩,长泰伯和一众护卫不幸遇难,尸骨无存。事实上,这些人全部在密牢里待着。
长泰伯引以为傲的那八千兵将,群龙无首之后虽有混乱,但是因无人指挥,加上李徽派兵镇压,骚乱了一天一夜之后渐渐平息,无一伤亡。这就是李徽为何隐忍至今才发难的原因。
雍州儿郎可以战死沙场,但不该是为了这种无谓的理由,更不该死在自己人手上。
在长泰伯健在时想将这八千人收为己用,难!让他们在长泰伯骤亡后不暴动,李徽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李徽问出长泰伯是改投在皇帝手下,只要他能杀了李徽,让雍州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皇帝就会暗中扶持他掌握弘化甚而是整个雍州的大权,皇帝还许他国公之位,更许他庶子承爵。
对此,李徽只想说痴人说梦,真当雍州无人了。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李徽将两人来往的信笺收好,便送长泰伯上路,去地下继续做美梦!
事后,李徽将长泰伯勾结外人之事告知心腹,却不说外人是皇帝。众人隐有猜测,只是谁也不会傻的说出来。思及长泰伯下场,俱是心下一凛。
李徽如此,一则不想让他们因苏启明之事寒心;二则敲山震虎叫他们明白叛徒的下场。
又劝诫他们严加管教子弟,莫让儿孙毁了一世英明。再把长泰伯手下八千人均分给众武将,令他们打乱了掺到自己军队中,表示跟着他混有肉吃。
这件事在李徽这便算是到此为止了。
苏夫人满腹算计付诸流水却不可惜,手不沾血,长泰伯死了,苏启明二月就要砍头。苏夫人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心想事成,但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一边哀哀凄凄的立了衣冠冢办丧事,一边和二房商量嗣子之事,抱了一个三岁的侄子为嗣,如此,长泰伯总算是有人摔盆了,虽然苏夫人知道他肯定不高兴,反正她高兴就行!
又有老夫人听闻儿子没了,一口气没喘上来,跟着去了。长泰伯府里头又多了一白事。
连番扰攘,谁还顾得上昔日趾高气昂,现下没了依靠的尤氏母子几个。苏夫人深怕尤氏胡言乱语,将她锁在了院子里,怎么处理等丧事过后再说,这节骨眼不好再生事端。反正谁又会来关心她们几个的生死呢,尤氏娘家早就衰败,否则也不会打小就跟着老夫人过活。
办完丧事,苏夫人将伯府大门一锁,只留了几个奴仆看家,带着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儿子和一群庶女去了坟前守孝,彻底淡出了众人视线。
经此一事,李昭对她阿爹膜拜的无以复加,狗腿的端茶倒水,谄媚得不忍直视。
李徽享受着女儿的捏肩敲背,忽然毫无征兆道,“二月送嫁,你随阿湛一起去京城长长见识。”
李昭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晕了,她这么殷勤可不就是为了这事吗?不亲眼见证李曦成亲,李昭会遗憾一辈子的。
反应过来之后兴奋的扑到李徽背上,“真哒?”
李徽斜她一眼,“不想去直说。”
“想去,想去,我做梦都想去呢。”李昭赶紧表白,为表示自己的喜悦和感激,脖子一伸,嘴一撅,啾一声给了李徽一枚香吻。
那叫一个响亮哦!
房里就是一静,所有人都石化了似的。李昭就见对面伺候茶水的婢女头越来越低。李昭悄悄侧眸,见李徽一脸错愕,嘴角上翘,十分古怪的模样。
李昭讪讪的松了手,低了头捏手指。好吧,古人是十分含蓄的,她这行为在当下貌似略有点过!
李徽侧了身看她,笑,“我家六娘还晓得难为情了。”
李昭抬眼看他,嘿嘿嘿笑起来。
“这次去了,你大哥不会停留太久,你倒是可以住上一阵子。说来,你外祖家那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也该去拜访下。”李徽叮嘱。
“好的。”
李徽挪揄,“可别舍不得你阿姐,留在京城不回来了。”
“才不会呢,我可舍不得阿爹。”哄人的话,李昭信手捏来。
李徽哼了一声,“这话当着你阿姐你敢说吗?”
“有什么不敢的!当着谁我都照说不误,我最喜欢阿爹了。”李昭脸不红心不跳。
“还好没把你生成小郎君!” 李徽无奈。
“那是,女儿是爹的贴心小棉袄呢!”
李徽失笑,不和她逗闷子,叮嘱了一些京城要注意的事,便让她走了。
等人一走,李徽摸摸脸颊,隐着一抹笑嘟哝了句,“这毛病可别在外人身上犯。”又忍不住笑,“可真是个宝贝,将来不知便宜了哪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