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亲事出来之后,他本人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以次子的出身,若不是圣上赐婚,他怎么可能娶得了官家嫡女?
只是想起自己长子口中说她“不通墨”,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
转念一想,自己那个次子也没念过什么,也算般配了,不能太过苛求。
蒋清漓静静地站着,看着他脸上一会忧,一会喜的,表情变化个不停,显然是在斟酌这桩亲事的利弊。
她的心底有些嘲讽。
难道这一位跟她那位父亲一样,突然良心发现了,想要补偿被自己忽视的孩子了吗?
莫不是俩人一起商量好的吧?
顾望思索了一会儿,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她还在站着,忙开口招呼道:“清漓……你坐吧!”
蒋清漓
也没有推迟,她沉默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顾望看着她,开口问道:“我刚才看见你在吃肉饼……安域就很喜欢这家做的肉饼,清漓也很喜欢吗?”
蒋清漓听了,心底有些异样。
果然他不是来吃饼的,而是通过这饼来想念自己的儿子的。
只是为什么呢?顾安域在京城的时候还没见他这样关心过他呢!
现在人又不在眼前,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但不管怎么想,她面上却不会流露半分,只是客气地回答道:“是,他带我吃过一次,我挺喜欢的。正好想起今日是他的生辰,就过来买两张尝一尝,也算是替他咬灾了。”
闻言,顾望明显有些怔忡,他低声道:“是啊!今日是他的生辰……难得你有这样的心……”
蒋清漓仿佛没发现他的失态,她笑着说道:“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做这些自然都是应该的。今日一早我还去了一趟寒柘寺,替伯母烧了些纸钱,免得她老人家在天上惦念自己的孩子。”
顾望愣住。
过了好久,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蒋清漓口中的“伯母”指的是谁。
他愀然失色。
那个人……他已经许久没有想起了。
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也
只敢想一想安域,不敢去多想其他人。
蒋清漓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顿时有些局促不安,“国公爷,您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顾望仓惶地收回神游的心思,他掩饰般地喝了一口茶,又开口问道:“清漓,你知道……安域去哪儿了吗?”
蒋清漓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有些困惑他一个当父亲的怎么会来问她一个没过门的儿媳这种问题。
顾望的脸面顿时有些挂不住,他试图为自己找补,“安域那小子,做事情一向随心所欲,出远门也不跟我说一声,平白让我这做父亲的担心不已。”
蒋清漓没说话。
她心里在想着,怪不得顾安域老是跟他跳脚,实在是他这种说话的方式让人别扭得不行。
担心不已……你表达担心的方式就是任由自己的儿子在外野蛮生长,好不容易等他侥幸长大了,就隔三差五地跑来斥责他一通吗?
若说想体会做父亲的威严,难道你家里的那两个儿子还不够你体会的吗?
哦,大概是由于惠阳长公主这个护短的娘亲在,你不敢骂她的两个儿子,转念一想,自己还有一个便宜儿子在外面养着,不如就去骂他过过嘴瘾吧?
反正他也没有亲娘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