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对方好一通威逼利诱下,给的赏钱几乎是百倍,这才勉强答应下来,一路仗着人多,倒也能相互壮壮胆。
若是真的因为那些银钱而把命丢在这儿,多不值当啊!
一行人跟着媒娘走了不知多久,都是上山的路,由于山路难行,轿夫等人步伐也不太稳定同步,使得花轿左摇右摆,咯咯作响。
见状,孙芙之忍不住叮嘱道:“小心点儿,轿中还有新娘子!”
几名轿夫哼哼唧唧以示回应,当即又稳了稳步子调整气息,再次前行。
随着媒娘的步子,一行人越走越远,也越走越深入树林了,此刻早已不知他们身在何处,只觉一轮明月高挂头顶,甚至连方位都无法分辨。
前方的引路人仍在继续前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会不会累众人不知,不过大家到是累得直喘粗气,腿脚都是颤颤巍巍着的。
倒也不是新娘有多重,轿子的份量就给翻了一翻,又是上山的路,别说轿夫,就连掌灯开路的侍女和跟随送亲的随从都开始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孙芙之是修道之人,自有法力固体,无论走多远多久,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根本没所谓。但看大家身形越来越吃力,步伐也越来越沉重,他也是能理解的。当即看向前方的媒娘。
那身影敏捷灵活,根本不像接近迟暮之年的人老人,也不见勾腰驼背,并且走了这么久,仍不见慢步或者气息凌乱,她甚至连气息都没有。
孙芙之暗骂一声“死老鬼!”刚想开口叫她,却见对方突然停了下来,身体站得笔直,双脚并拢,并且没有继续移步的意思。
到了?孙芙之刚想往前走,却被敖忆叫住。
“注意有人!孙芙之”
孙芙之一愣,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有我呢,你且安心呆着便好。”他笑完,心中的担忧又加深了几分。
敖忆到底怎么了?怎的越来越虚弱了,就连她的气息也似有似无,越发飘渺不实了呢?
往前走了出来,孙芙之竟无意间又来到先前那名轿夫身旁,听闻一声“姑娘小心。”后,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全身又止不住的泛起鸡皮疙瘩,当即挪动着步子有意无意与那人拉开了距离,前进了些。
这段地界,无树,杂草重生,有的枯黄倒塌,有的鲜嫩活力,笔直坚挺,足有半人多高。而月光之下,杂草之间,本就凹凸不平的半山腰上,一座座坟墓如同小型房屋,从左至右参差不齐,一眼望根本不到头。有的立着石碑,有的立着木碑,有的则只是一个小山包,被杂草围在中央,十分荒凉。
想来怕是早就被遗弃的坟地,至少很多年都没人来过了,不然也不会放任这座座坟头上长满野草而不清理。
那棵棵草木之下,有的基土还算牢固,有的爬着大大小小数条裂缝,而有的则直接坍塌,棺椁都露出一只半角,更甚者露出的棺椁之中有的不知是人为还是自然,竟生生腐蚀出个黑窟窿。
透过黑窟窿中,长毛变色的陈旧衣物,隐约可见的人骨,或多或少显露在外,有的则空无一物,寻之不见。夜风一吹,那黑窟窿如同与风共鸣般,回应起幽浮而空灵的声音,乍一听犹如兽吼,又如同鬼魅嘶鸣,着实骇人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对于孙芙之这类修士弟子来说,尤其是道家法术,早已见怪不怪,引以为常了,可对于身后这群奉公守法,不问世事的良民来说,除了每年给祖先上坟的清明时节,闲常平日哪儿见得到这些东西,更别说还是在夜间,对他们来说不仅心中畏惧,也视为不详。当即忍不住一身恶寒,汗毛都立了起来了,纷纷不约而同的缩在了一起。
此时的夜中,早已没了吹吹打打的声乐,只闻风声和虫鸣,且声声不断。众人屏了气息安静凝神间,只听孙芙之忽道一声不好,顿时吓得众人一个激灵,都还未来得及回身,众人身后便响起了一阵剧烈的爆破之声。也是这阵突然的巨响,宛如最后的稻草压垮了几名女子的神经,当即放声尖叫一阵之后,哇的哭了出来。
原来是花轿不知怎的,突然爆裂成无数块,碎末残渣,瞬间便被火焰吞没。火星子蔓延极快,与枯草相,弹指间变成火海。
孙芙之顾及不了许多,连忙往熊熊烈火中跑去,边跑,边回头唤道:“男人们,快救火,别让火势蔓延出去。”说完又唤道:“敖姑娘!”
早已吓傻了的轿夫随从们听闻他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答应着连忙随手抓来个东西上前灭火。
衣服,木棒,树枝什么都有。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等孙芙之来到火海前,已经无从进入了。
“敖姑娘!”孙芙之心急如焚,根本来不及懊恼,不断张望着原先摆放花轿的位置,也是此时的所有火源之地。
敖忆是妖,是仙,应该不会就这么死去,她不可能就这么死去!穿体穿心之伤,镇灵纯阳焰阵都没能杀得了她,怎么可能会命丧在凡火堆中?不会的……
虽是如此不住安慰着自己,心中这般想的,孙芙之还是忍不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当初是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来保护她,给她打打下手,怎的还没到出手的时候,人就被火隔绝在这里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每多看一眼,他愈加希望那抹比火还鲜红的身影能够破轿而出,一瞬间便飞出火势范围。只怪自己怎的如此粗心,她明明已经提醒过自己了,却还是着了道,连人靠近了也没发觉,甚至等出事儿了才后知后觉。哎呀!该死,太大意了。
人?对了,刚才那人是……
“咳……”
轻微的咳嗽声混杂在被火烧得滋滋作响的草木声中,如不细听,很难被发觉。可孙芙之听了个清清楚楚。
“敖姑娘!”他大叫着连忙跑了起来,如同那日剿伏妖王时一般,在火海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敖忆。扶起敖忆,他道:“敖姑娘,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