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撑在身后,仰头望着亘古不变的虚空,心中落寞又有些无助。全无战场上君临天下的威势,只像个孩子。
他猛然惊醒,心神巨震,修道者当心如磐石,况且种族之争本就无可调解,这并不是他应该有的情绪。
在目光所及的落点,今天刚掩埋好的骨灰坑上,一道穿着宽大黑袍的身影背对着他。
以阮夕现如今的实力,对这道身影的突然出现居然完全没有感知,城墙上的阵纹也没有自主预警。
转头看去,不远处的站岗驻军都像是没有见到这个身影一般,神色如常。
有大诡异。
阮夕心中警铃大作,火王骨甲顷刻间覆盖全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连神识都凝结,无法以一切形式向外界传递信息。
地面上,那道黑袍身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五官模糊的脸庞,看身型依稀能分辨出这应该是个男子。
他随意地迈着步子,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过了一瞬间,他就走上了城头,站在了阮夕的身边。
阮夕只觉得毛骨悚然,在不远处站岗的驻军修士们还在聊着天,对并肩站立的二人视若无睹。
“你好啊,我们来谈谈心吧,阮夕。”
声线飘忽不定,犹如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又被阮夕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在心中敲了一道重锤。
阮夕的鬓角滴落一滴冷汗。他感觉身边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条宽阔深邃的大河,源远流长,气息迫人。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发出警告,这种源于身体机能的恐惧是他在今日之前都从未感受过的。
火王骨甲瞬间被压回体内,止仙骨退回最初始的状态,一枚晶莹的符。躲藏进小世界雏形的深处,他与止仙骨那原本密不可分的联系也变得若有若无。
甚至连体内平日里无所禁忌的小世界雏形也萎靡了,将一切运转都停止,连同那在仙台上化作一道金色光团的金乌神墟一起,都像是在,装死?
不只是体内各种能力的消失,连带着他本人的状态都极其惊惧萎靡,如同山野间的野兽遇到了天敌,身体内的各项指标都剧烈波动。
心脏疯狂的跳动,脸色苍白到了极点,他努力的压制着身体的颤抖。
现在的阮夕除了还算强横的**,与凡人无异。
他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体会过恐惧这种情感了,而这一次,是他二十一年的人生中对这种情感体会最深的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来自身边的那种压迫感轻了一些,他能动了。他摇晃着无力的栽倒在地,努力的用自己的左手撑住地面,冷汗如雨下。
阮夕死死的咬死嘴唇,避免扭曲的脸庞失态,肩头微微耸动,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在他的感受里震如雷鸣。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但是,为了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同时让你我之间的谈心更顺利更深入,不得已出此下策。”
飘忽不定的声线不含感情,像是一片沉寂的死水。虽然在说不好意思,但是阮夕听不出半点歉意。
阮夕深吸几口气,勉强的站起身来,眼底还有着残留的恐惧和化不开的忌惮。
他意识到,在这座人族戒备最森严的防线上,出现了一个身份不详,立场不明,甚至是带着恶意的生灵。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