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娘缓缓睁开无神的双眼,瞳孔已经开始散开,伸出完好的那只手,颤颤巍巍竭力向李四的脸庞伸去,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无声滑出。
李四紧紧握住溪娘的手将其贴在脸上,早已泣不成声,哽咽道:“溪娘啊溪娘,你怎么这么傻……”重重的喘了口气,溪娘脸上又重新焕发出了几分神采,看着李四轻声道:“四哥,我不傻,能把你救下来,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只可惜,这辈子不能和你一起了,我们来世还在一起好不好。”
李四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打湿了溪娘的衣角。紧闭上双眼,坚定的重重嗯了一声。得到李四回应的溪娘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缓缓合上了双眼,放在李四脸庞上的胳膊无力的垂了下去。
与此同时,溪娘脸上已经尽是漆黑之色。一旁铁蛋见状,眼眶微红,将脸别向一边,不忍再看,抹了把眼睛转身迎向秦刚。“这是怎么回事!咦?你们二人不是武阳院失踪的的铁蛋和李四么?为何私自离开宗门,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秦刚看着眼前的三人,眉头紧皱,向着朝他走来之人发声问道。
铁蛋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道:“秦师兄!我们三人下山采办东西,忘记在宗门之内报备,因贪玩在山下流连了几日,我和李四甘受宗门处罚!刚才受到一条怪异黑蛇的攻击,同我一起前来的溪娘不幸受到了黑蛇的攻击,现在怕是已经…”秦刚闻言,几步上前,走到李四和溪娘身边,并起食指和中指,探到溪娘的人中之上,而后站起身冲着身后的弟子摆了摆手,一名执法堂弟子脱队而出,秦刚低声吩咐道:“你出去买副担架回来,抬这女子的尸身。”执法堂弟子得了吩咐后,转身直奔客栈之外而去。
看着地上浑身漆黑的溪娘,秦刚心中沉吟,方才自己带队调查诞煞来源之时路过这河洛客栈,怀中和李季借来的化煞铃忽然响动起来,看来这地上的女人是被身上带有幽冥煞气的凶物给攻击致死的,刚才李四说这凶物是一条黑色怪蛇,莫非是诞煞?想到这秦刚目光一凝,开口问道:“李四,那黑色怪蛇是什么样子,你与我细细道来。”
跪坐在地上的李四只是呆呆的盯着地上溪娘的尸身,宛若一只断了线的木偶,对秦刚的提问置若罔闻。铁蛋见状,一溜小跑道秦刚面前道:“秦师兄,我刚才都看到了,你问我就好,那条怪蛇通体乌黑,约有两尺长,嘴中满是细密的獠牙,眼睛不大,但是很凶。”秦刚闻言,眉头一皱问道:“那条黑蛇有眼睛?”铁蛋闻言一怔道“嗯,有啊”。
这时出去找担架的弟子已经回来,将担架放在溪娘的身旁,几个弟子上前就像将溪娘的尸身抬上担架,秦刚突然出声道:“且慢!抬的时候注意不要接触尸身的皮肤,以防中毒”铁蛋闻言,一脸担忧的看着李四,方才溪娘将死之时,李四可是接触了溪娘。
而李四却是好像没有听到秦刚的话,仍然紧紧的搂着怀中的溪娘不放手,几个执法堂弟子走到尸身旁,其中呢一个弟子对李四道:“这位师弟,劳烦你放开尸首,我们要把她抬到担架上了而且方才秦刚师兄也说了,不能接触这尸首,会有中毒的危险。”。
李四却是恍若未闻一般,眼神空洞的盯着溪娘的脸庞,仍是紧紧地抱着不松手,几个弟子对视一眼,两人上前将李四胳膊从溪娘身体之上拉开,架到一旁。李四浑身瘫软,失魂落魄跌坐到地上,眼睛仍是紧紧盯着溪娘。几个弟子小心的避开溪娘的皮肤,将其托到了担架之上,而后用白布盖了起来。秦刚见尸体放好道:“走,回宗门。”而后转头看向铁蛋和李四道:“你们也同我们一起,未经报备就私自下山,还迟迟不返,导致宗门弟子受攻击致死,和我们回执法堂接受惩治!”
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几个执法堂弟子也散开走到李四铁蛋身后,隐隐有将二人合围之势。铁蛋闻言心中暗道不妙,看着情况,夜明珠和蝴蝶水晶球是断不能带走了,只能先放在这客栈之中等以后再伺机取回了。打定主意铁蛋搀起失魂落魄的李四,跟着秦刚走出客栈后院。
“掌柜的,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啊,怎么抬了具死尸出去?我看死的应该是前来寻找后院两位房客的女子,发生了这种事,你怎么对他们进出客栈都不过问过问,他们是县衙的人吗?”客栈大堂的曲柳木柜台后一个青衣小伙计看着秦刚一行人背影对身旁的一个胖子问道。
“哼,就算衙门的人我也敢拦上一拦,不过这些人那是万万不可的,因为他们可不是凡人”掌柜眼里满是敬畏的说道。“不是凡人,那还是仙人咋的?”小伙计一脸不解道。掌柜瞄了眼小伙计道“你还真说对了,他们就是修仙之人,咱们这碧云山上啊,那可是大有来头,山头上终年不散的雾气里,有一个修仙的宗门,里面的人个个都能腾云驾雾,喷火布雨,那本领大的不得了!你说我敢过问吗”小伙计听得眼中满是向往之色,喃喃道:“要是我也能修仙就好了”掌柜笑笑道:“你可别在那做白日梦了,去把门口那桌子给我打扫干净!”,青衣小伙计闻言应了一声,抄起抹布就向桌子走去。
刚走到门口,迎面进来一个脸颊瘦削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粗破的麻衣,看起来活脱脱像个多日没有吃饭的叫花子。青衣小伙计一脸不耐之色,摆着手道:“去、去我们这里不施舍粥饭。”麻衣中年男子闻言冷声开口道:“我要住店”。青衣小伙计轻蔑一笑:“住店?看你瘦的这样,多久没吃饭了,还住店?住的起么你。”说罢伸手就要推人。
中年男子闻言面上一冷,右手隐秘的探入了怀中,倚靠在柜台上的掌柜见状,面色一变,快步上前厉声对小伙计呵斥道:“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给我滚一边去!”而后转向中年男子,脸上瞬间挂满笑容道:“这位客官,您真是要住店吗,本店虽然不大,但是收费也是不低的。”说罢双手一揣,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瘦削中年男子闻言,手腕一抖,几颗不小的雪花碎银登时出现在了手掌之中,冷声道:“这些够么”。看着中年男子手中的碎银,小伙计立在原地目瞪口呆,胖掌柜也是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笑容大盛,一溜小跑到中年男子身后,低头哈腰道:“贵客,您里面请!本店的房间任你挑选!”
中年男子闻言,跨入店中道:“我远道而来,只想好好休息一番,你这客栈还有后院吧,给我在后院来一间安静没有打扰的客房。”小伙计一听,脱口而出:“这可不行,后院里刚……”还未等小伙计说完,胖掌柜就一脚踢在小伙计的屁股上,怒道:“别在这废话了,赶紧去收拾桌子!”小伙计吃了一脚,灰溜溜的跑去擦桌子了,胖掌柜满脸堆笑的对中年男子道:“客官您轻多多包涵,伙计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后院在这边,您请!”
中年男子默不作声跟着胖掌柜的指引直奔后院而去,来到后院之中,中年男子跟着胖掌柜查看着后院的客房,在铁蛋李四住过的房门处,停住了脚步冷声道:“就这间了”。
胖掌柜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开口道:“客官,这间客房的客人刚刚离开,房间还没来得及整理收拾,不如您看看院落尽头那间?打开窗就能看到碧云山的美景……”还未等掌柜说完,男子便出声打断道:“不必了,就这间。”说罢,手腕一翻,将几颗碎银抛向胖掌柜,胖掌柜猝不及防,一番手忙脚乱后将碎银接在怀中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条缝,点头哈腰道:“好,好您要这间那就这间,不知客官您要住上几日?”
中年男子冷声道:“一晚便走”胖掌柜闻言脸上笑意更甚,殷勤上前将房门打开道:“客官,您先进去休息,待会我差人给您送热水饭食。”“不必了”中年男子手一挥,止住掌柜的话“这个后院今晚我包了,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就行。”胖掌柜闻言,脸上现出一丝为难之色道:“客官,最近正是客人多的时候,您这些碎银要包一个院儿的客房……”
还未等掌柜说完,中年男子又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丢到掌柜的怀中。见满怀白花花的银子,胖掌柜忙不迭的应道:“明白,明白!不打扰您休息,我走了!”说罢,掉头就走。打发走了胖掌柜,中年男子走入客房之中,将房门关好后,直奔房内的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