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歌睡了一觉,这一觉无比香甜,是离开二叔以来睡得最好的。
双手握拳,关节炸响,仿佛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少年突然晋级到习武多年的练家子,充沛的力气用之不尽一般,视力等感知能力更是今非昔比。布衣少年重重吐出一口气:“终于踏入修行之列,距离收服黑龙的二曜灯境已经不远了,哈哈哈。”少年肆意大笑。
沈朝歌记得二叔曾酒后谈及,自家这《周天搬运》可以容纳其他法门,以此为基可更进一步充实真气。抱着出门踏寻运气法门的心思,能让修行速度更快一步。而且收服黑龙还有二叔留下的必要品:白泽堪舆图、龙角、赤火玄硫、坎水鬼翼、残阳秘草等诸多听都没听过的天材地宝,于是少年走出客栈去那热闹的商会。
先是花了五十钱买了几套衣物、简单的疗伤药品等放入八尺镜,以备不时之需。在各大店铺见到各种卖丹药的、秘籍的、妖兽皮毛内丹的,但走了小半晌也没见到一个卖运气法门的,更遑论黑龙所需材料。沈朝歌不禁有些头大,这些玩意还真是稀少。
好巧不巧在一个地摊上看到一堆古今杂谈类的目,翻开一本《引气术》的籍,果然是描绘气机流转线路的法门,正要翻开第二页之时,老板一把夺了回去没好气的说:“看一页可以,这一共就那么几页都看完我还卖个毛,而且气机秘籍异常玄奥,通篇字皆见人眼便会自行消散。”
沈朝歌略感丢人:“对不住了大叔,敢问这本怎么售卖?”
老板是个正经的北方汉子,身材高大,看着布衣少年也不像是有钱人,这本《引气术》本来也没人要,卖了几年都卖不动,咳嗽一声:“纹银五百两,不回价。”
沈朝歌嘟囔了一句黑心商人,五百两都能在镇子上买上上百亩地了,自己手头就只有在二叔手里抠抠索索下来的五十多两,有些为难,下个月房费还没有着落,缺钱啊。
“老板,我也不还价,这本我要了,但是期间你不能卖给别人了,我押金二十两在你这,半月之后我过来结清尾款。”
老板精明的盘算:“可以,但是押金太少,五十两。”
“三十!”
“四十!”
最终老板拿着略有沉甸的三十五两银子,笑得合不拢嘴,遇到个冤大头,这破玩意根本没人要的,真是运气爆棚,叫卖声更加用力起来。
沈朝歌走后不久,一位衣容华贵的世家子弟陪同一位头覆貂帽身体包裹严实的女子走到了地摊前,男子正好看到沈朝歌预定的《引气术》,翻了一页,对个子较寻常女子稍高的少女点头示意,只能看到肌肤盛雪的面庞女子眉头跳动松了一大口气:“这么久了,终于发现了一本。”
世家公子也是难得看到女子情绪波动:“婉儿,这就叫皇天不负有心人。”
女子蹙眉,并不情愿被人如此亲昵的称呼,示意赶紧付钱离开。
男子问道:“这我要了,多少钱,开个价吧。”
老板有些为难,但是生意上的本分还是持有:“两位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但是这本刚刚已经被人买了,实在对不住,我虽是小本生意,但先来后到的道理还是知晓。”
男子仿佛在女子面前被拂面子,脸色阴沉:“你知道我是谁,敢这么同我说话,整个北海都是我爹的,看上你的东西算你好运,给钱算是看得起你,你敢不识抬举?”
老板知道这两人是富家子弟,不曾想竟然是北海王的儿子,这北海王是正牌皇室宗亲,当今陛下的亲兄弟,说整个北海都是他家的还真是没有半分水分。
老板心中有些打鼓,生怕一个不留意脑袋就没了,下定决心待半月之后少年回来将银钱退还给他便是,大不了赔十两,但这世子可不是他这种升斗小民惹的起。
貂帽女子对北海王世子公仪多维这般言行自然不喜,但这法门对她确实异常重要,找寻多日而不得,也就没有顾及太多。
……
另一边,去铁匠铺子的沈朝歌,丝毫不知情,想着不暴露自己悬灯宗弟子身份,还是换一把兵刃护身较好,用五两银子买了一把长刀,肉疼的不行。
该想办法赚钱了,剩下的四百多两还没着落。只能做起老本行,沈朝歌在闹市边边角角寻的一个位置,支起一个摊铺,上覆“古医世家,纹银百两,疑难杂症,小病不看。”十六大字。
没多时,还真有人看着唬人的字眼瞧了过来,看着少年弱冠的年纪,摊铺上只有一个针盒,而且一百两看一次病,便嘲笑想钱想疯了,多半是骗钱的村野小儿,怒骂而去。
一旁兜售草药的老人,见沈朝歌半天没开张,饶有兴致的规劝少年,说看他不似那坑蒙拐骗之人,可这一百两的天价,是不是太高了,不妨降降价,可能会开个张。可沈朝歌却不识好人心的回应一不降,鼓吹这可是真手艺,只要不是已经咽气横尸,半只脚入土都能从阎王爷那拉回来。
逗得老人哈哈大笑,但少年言之凿凿确实不像作假,便商量着给家中那小女儿瞧瞧,自小体弱多病,风吹便倒,已经卧床不起三年有余。自己久居山上,靠卖稀奇草药维持生计还算富余,百两纹银不是拿不出,实在有些肉疼,但也是商定先行支付一半,待瞧好病在支付剩下的银钱。沈朝歌觉得也合情合理,也就为老头子破了个例。
一路闲谈,老头子姓李,说小女儿已经找了不知道多少大夫,便是那仙家丹药也尝试过,毫无作用,对沈朝歌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全当死马当活马医。沈朝歌笑着说想弄个开门红,若是瞧病不成分不取,若是当下便好则要纹银二百两。老头乐的不行斩钉截铁的说一言为定。
到了老李家中,沈朝歌单手把脉,小女娃呼吸略有滞缓,伴有轻微咳嗽,但脉搏却是波动剧烈。心中知道大概便开口问道:“其他大夫是不是诊断风寒亦或是湿气沾染,甚至是疟疾之类?”
老李头喜上眉梢:“不曾想你小子还真神了,十个有九个这么说。”
沈朝歌笑而不语,打开针盒,将银针在蜡烛上炙烤一刻钟,分别在小女儿的耳门穴、睛明穴、哑门穴、风池穴、人迎穴几大头颈穴位分别施针,目的很明确,其命灯正好在脖颈处,用以活络周围经脉气血流动。一个时辰之后,小女儿脸色愈来愈红,像是秋收时节的苹果,浑身气血上涌至头部,疯狂咳嗽起来。
老李面露急色,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急忙上前准备打断沈朝歌,后者却是没有半点好脸:“你若是想你女儿现在就死,你就拦着。”
老李顿时哑口无言,双手合十,求天拜地甚至连沈朝歌祖宗八辈都祈祷上了,只求自己女儿平安无事。
沈朝歌掏出第二根银针,在其脖颈处轻轻按下,将小女娃出生落地便歪扭的命灯灯芯拨回正轨,小女儿吃痛大叫了一声便昏睡过去。沈朝歌开始收拾银针,老李大急,顾不得体面,推开沈朝歌跑到小女儿身边。
“已经没事了,不用着急,半个时辰之后便会醒来,接下来半月之内服用一些增补气血的食物即可。”
老李头心中天人交战,来回踱步,半个时辰之后,小女娃果然醒来,竟然直接翻开被子下床走动,高兴的喊了一声“爹爹。”
老李头老泪纵横,抱着小女儿声泪俱下。马上转身去翻银钱,拼拼凑凑的铜板碎银子大概算是凑够了二百七八的样子一股脑塞给沈朝歌。
“小子,你可真是神医,说好的事情我绝不反悔,这些银钱你都拿走,权当情谊。”
沈朝歌笑了笑,只收了一百两,说剩下的银钱让他帮忙宣传一下,也权当情谊。
独自一人下山,少年再度拿出那百两散碎银钱一点一点的数着,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离家之后的第一桶金。
突然,凭借一元悬灯境的敏锐感知,沈朝歌敏锐的感觉到周边的枯草被急促的脚步折叠出沙沙声音,空气中也有手势摆动的波动,初步估计有数十人在向其周围运动。
沈朝歌停下脚步,淡淡说道:“出来吧。”
为首一人从树后缓缓走出:“悬灯宗沈朝歌,今日我接到的命令是生擒,你若听话,可以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你是何人?”
“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说罢,其他黑衣之人纷纷现身,揭开袖子,关节处露出黑色的月牙和十字镰刀重叠的标识。
“我们正是冥王殿。”
沈朝歌微微皱眉,这冥王殿也是听过,专业的杀手组织,能打听到的是分为人、魔、鬼三殿,分门别类对症下药。自己啥时候惹到他们了,而且到此没几日,无人知晓他姓甚名谁,此人一开口便是道出自己身份,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为首黑衣之人没有理会少年的迟疑,单手挥了挥,一众黑衣人便急速向沈朝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