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了军营,在黑暗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忽然钟声响起让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寻找起声音的来源来。傍晚的钟声提示白天的工作到此结束了,该回家的回家,该找妈的找妈。
慢慢走到了大教堂,里面祷告的人已经稀稀拉拉的所剩无几,修士正在整理圣坛上的蜡烛。我找了个暗一点的座位坐了下来一直到教堂里的人全部都散去。
要不是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刚巧从那过估计我就被修士请出去了。我记得他的名字,我也记得他深邃的双眸和消瘦的脸庞。
“你不是……走了么?”他也记得我。
“我的事还没完成。”我说。
他目光如炬,那双眼睛似乎想要把我看穿。他顿了顿说道:“你有些疲惫。”
“刚在城外将兽人赶走,这事确实不轻松。”我说。
他摇了摇头,“我是说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你喜欢给人看面相。”
“哼,喜欢。”他倒是大方承认。
“作为一国的大主教,你的这个癖好国王知道么?”
“国王才喜欢以貌取人。”
我笑了。“长的好看的也是个优势咯。”
“人年轻的时候长相是他们的父母给予的,美丑都做不了主。但是中年后的相貌就是自己造就的,尤其是眼睛……很难骗人。”他缓缓说道。“人的一切状态及心理变化全都从他的眼睛表现出来的。”
“瞎子呢?”
“所以瞎子如果骗人很难被察觉。”他说。
“这种玩意难道不是糊弄人的么?”
“相由心生,不同的人不同的相,每天到这里祈祷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八百,每一个前来祈祷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是真心的,通过他的外表就可以大体判断。”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平淡的眼睛却忽然叫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平时也喜欢这么看人么?”
“是观察。”他说。
“每个人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最会出卖他真实的想法,比如……你刚才在努力不让自己眨眼。”他指了指我,“你想让自己的眼睛不要躲闪,但是刻意的克制会让你眼睛周围的肌肉变的僵硬,眼神就会变的犀利。”他轻轻舒了口气,“你很紧张么?”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微笑,“你变了。”
“你只是在对我进行心理攻势跟洗脑吧。”我撇了撇嘴。
“不是心理攻势,我只是陈述你表现出来的事实。”
“我哪变了?”
“你很失望,很失落,很……孤独。”他缓缓的吐出这几个词。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在等待着他说下去。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眼睛,我甚至被他看的有点心里不舒服,非常想逃离他的目光。“你在看什么?”我赶紧用话打破这种尴尬。
“缺憾才是永恒,完美只是愿望。你想的跟你看到的并不一定符合,就像你种了一棵苹果树但是结的果或许会非常酸。你会砍掉它么?还是留着这无用的树,酸涩的记忆呢?哈……不,你不是那种人,但你的软弱会害了你。”
“你在胡说什么?”我此时的面部表情我自认为是非常到位的。我比较善于用质疑的怀疑的疑惑的神情来掩盖自己的想法。
“虽然不可期待,但是要做好准备。”他继续说着,“做最坏的打算。”他盯着我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右边的眼皮抽动了一下。
“裂痕存在的时候即便弥补也只是弥补,无济于事,它会永远存在。”他此时的脸有点僵硬。“全是你的原因,但你得学会释然。”
我皱了皱眉头长出了口气。“你平时也是这么跟你的信众这么说话的么?”
他又盯了我一会才缓缓说道:“凡夫俗子只配听伦理道德的教化,他们的命如蝼蚁只有圣光能拯救他们贫瘠的灵魂。”
“你变了更多,本尼迪塔斯大人。”我站起了身来。“多谢你的……教诲。”我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他忽然说话了:“你的想当然只是想当然,既然你选择就不要后悔。”
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带回来的并不是圣光和拯救,那本不是,那个人也不是。”他伸手指向我又指了指天,“拯救之道并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