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看着那个剩下的愣住的农民,他已经吓得僵在那里。我看了看骑马的那位,他对我点点头然后扬长而去。
再次跟那位农民四目相对时候,他的眼神里已经因为恐惧而丧失了刚才的疯狂,他的眼神里满是绝望,他哭了……
“藏起来,别死了。”扔下这句话我上前看了看刚被砍倒的几人。两个男的当场毙命,只有那个女的还留有一口气在。
“你要救她么?”那个声音。
看着这个巨大的开放性伤口,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你救不了她,她活不了的。”还是那个声音。
我他妈的知道她活不了啦!感觉似乎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给她个痛快的吧……好人。”
在我印象里谁谁给谁一个痛快的,他们做的总是如此轻松。看着这个还有一口气的女人,我感觉就是下不去手。
“她活不成了,你不是在杀人,你在怜悯她。”
我在怜悯她……
她空洞的眼神里有我的影子。杀了她……是在怜悯她!
站起身来,我把手里的剑倒了过来。
安心上路……
我感觉恍惚。
恍惚的看到不远处还在进行的火并,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烧的味道,尸体烧焦的味道,和浓浓的血腥。
不远处响起了号角。一队土匪奔跑着朝我冲来。他们身后紧跟着一群武装民兵。
从我身边跑过的溃退的土匪吹响了号角。被他们卷裹着,我也掉头逃跑。
没跑出多远,前面的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一大波土匪。甘尼斯,一身是血的甘尼斯直接举起武器发起了冲锋。
我停下了逃跑的脚步,狂暴的土匪吼叫着从我身边跑过,冲向杀过来的民兵。身边乱作一团,两伙人砍杀在了一起。我愣愣地混在他们中间。当我恍惚的时候,我看到有人举剑冲我砍来。
躲闪,继续躲闪,我就这么看着那人吼叫着对我连连攻击。血甩到了我的脸上,我看到了有人被砍倒,身体被刺穿,攥着剑的手被整个砍下来,我看到剑劈到脸上,整个下巴就这么掉了下来,我看到剑砍进脖子后鲜红地喷溅。
那种恍惚又出现了,没有了恐惧感,甚至没有了一丝的紧张,只是有种莫名的兴奋被唤醒,然后迅速在全身蔓延。脑子里的意识好似玻璃上的水雾被瞬间擦去。我感受到了周围的一切!
当看到对面挥剑又朝我砍来的时候,我的剑猛地刺了出去。
一脚踹倒那个家伙,抽出插进肚子里的剑,我加入到了厮杀的大军里。
这感觉很奇怪……剑刺穿那人身体时有些阻力,然后就是从未体会过的柔软丝滑,突然又感觉到了些阻力,是什么夹住了我的剑身,然后有种想要冲破的冲动,这感觉……我说不出这感觉。不,就像……就像高潮前最猛烈的冲刺!
还想尝试。不,不要劈砍,不是切割,不要切割的感觉,是冲刺……是刺破,是刺穿!
此时脑子里没有了任何乱七八糟的杂念,不知道是大脑跟不上眼睛,还是眼睛跟不上大脑,这个躯体似乎此时再次不属于我。一切的反应动作都是下意识的,我却能感受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混乱的人群,飞舞的刀剑,残破的肢体和飞溅的鲜血。
好多画面一闪而过,就有一个人倒下,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我越来越兴奋。
穿梭在乱军中,抵挡,躲闪,我手里的剑似乎有了生命,贪婪地寻找着,体会着那种丝滑又紧致的想要冲破的感觉。我感觉到了兴奋,无比的兴奋,从未有过的兴奋。
站在那,看着遍地的尸体,有土匪的,有民兵的。我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我手里的剑还插在一个民兵的肚子里。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抬着头恐惧的看着我。一瞬间我回过神来,松开了握着剑的手,他倒在了地上。
他是一个比我还要年轻的小伙子。他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恐惧的眼神里夹杂着绝望。他知道,我也知道,他活不成了。
是我杀了他……回过神来的我手上获得的快感此时一下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叫什么?”我背后传来一声十分粗壮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头来,是甘尼斯。
“你,我在问你。”
“比尔,比尔·麦克斯。”
“我见过你,对。”他的三角眼睛盯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那双第一次见到时就让我心里感觉恶心厌恶压抑不安的眼睛,此时竟然变得似乎没那么讨厌。
“打的不错。”说着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回身吼道:“快点快点!你们这群杂种!快点。”
镇里的有效抵抗力量应被屠杀殆尽。剩下的就是土匪们肆无忌惮的劫掠。
地上那个小伙子已经闭上了眼睛。我拔出了插在他身上的剑。看着一动不动的他,忽然有些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