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如此,这之后的事情,她并不确定龙飒竔是否清楚。至少自己是外来人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因此,她只是这样简单介绍月碧落的好处。
毕竟,她会进入宫廷,是板上钉钉之事。
提到月碧落,二人的脸色都冷淡了许多,不想刚才的那种相处舒适的平淡,这一次二人脸上的冷淡,是冰冷的冷淡。
“江茹儿,”月浅宁转移了话题,“民选女子,美貌,素雅。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她说着,想了想,又道,“我听说她爱菊,喜欢山野生活。”
简单几句话,为了转移话题,更是带上了一些自己的私心。
江茹儿是医者之后,月浅宁作为学医者,自然会比较亲昵看待些。或许对她的父母而言,这是她成为凤凰的机会,然而在月浅宁看来,她的心并不在后宫,而她的纯真率直,也证明了后宫并不适合于她。
月浅宁的寥寥几句,龙飒竔心领神会,他低头抿了口龙井,“朕会为她备些赏赐。”
换言之,备些赏赐,送她出宫。
月浅宁放下茶杯。
这么多日子的交往下来,不可否认的,她不再那么厌恶龙飒竔。他们不是朋友,但是隐隐地却像是一种盟友,有着同样的电磁波,一种不需要言说的默契。
龙飒竔开口,将月浅宁刚刚移走的话题,再次转移回来,他看向她,眼神深沉,“你希望月碧落入宫吗?”
月浅宁闻言看向他,对上了那双黑沉沉的眸子。
如果他的眼睛是潭水,那一定是好看而深沉的潭水,有着鸦片一般让人迷醉的气息,同时又黑沉沉地让人摸不着底细。
她看着他,其实,她是无所谓月碧落的,她对她而言造不成任何威胁,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月碧落在,她无聊的日子还能够创造出一些小乐子。
然而,月碧落进入皇宫,她就会嫁给龙飒竔。
“不。”
她听见自己说着。
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最后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在秀女们翘首以盼之下,选妃大典终于进行到了最后的一个环节,也就是所谓的殿试。
龙飒竔一身龙袍,坐在了大殿的最上角。其下,左边是月浅宁,穿着一身和龙飒竔搭配的凤袍,身后跟着低眉顺目的翠云。右侧,是太后娘娘,其后,是一身粉红色宫服的兰绣玉,脂粉略施,一张精致的脸庞娇俏可人。
在下方,密密麻麻地坐了一排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各有所长。
况世良的尖细嗓音响起,鸣锣,击鼓,秀女们被再度代入宫殿之中。
与前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秀女们的数量越发地减少了。只剩下寥寥的十数人站在朝堂之上,其中,有着趾高气昂的月碧绿,更有着一身白裙婷婷而立的江茹儿。
由于人数减少了,这一次又是最后的一场选拔,如果秀女们有幸,他们将全部被送入皇宫。因此,所有的秀女们对这一次的选拔都格外重视,她们梳妆打扮,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要求绣房为他们赶制服装,打扮一新来到大殿之上。
站在最前列的月碧落,不再像之前那样卖弄娇嫩,而是一反常态地挑选了一条浅绿色的长纱裙,长长的后摆拖在后面,收紧的腰侧凸显了她窈窕的身躯,窈窕淑女,也就是如她这一般了吧。
站在月碧落身侧的一名紫衣女子,也同样夺去了大多数人的视线,她是礼部尚的长女张茜,样貌艳丽,身形丰腴,属于比较有肉感的女子,那丰满的身段别有一番异样地姿容。过去的她总是穿着大花大紫的衣裳,因此并不那么地出众,这一次的她,别出心裁地选了一件淡粉的丝绸裙裾,撑着她那雪白的肌肤,看上去美艳极了。
再来便是那江茹儿,即便是由绣娘们为他们赶制服装,但不仅是因为长期趋于人下还是什么,江茹儿并没有借此机会为自己定制华服的意思,只是简单地穿了一条白裙上阵。然而那白裙的质地很好,比起她原本的粗布,也算是有所革新了。她容貌清丽,陪着这白裙,倒也是相得益彰,一朵盛开的白茶花簪在鬓角,娇俏可爱。
因为是殿试,秀女们在况世良的示意之下,以此走上前去,介绍自身。
第一个上前的,是礼部尚之女张茜。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太后娘娘。”张茜说着,笑脸盈盈。她的嗓音沙哑,带着一种成熟女人专有的性感和艳丽,这恰恰是她的魅力所在。很显然,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并且以此为傲,时常拿此作为炫耀。
“平身。”太后娘娘开口道,看着堂下的那妖娆人儿缓缓站起身,太后娘娘的眉头也随之皱起。
张茜妩媚动人,很是出众,丰腴的身材与众不同,然而她太过自信,太过了解自己的长处,这样的女人,并不适合在宫中。
或者说,并不是一个对太后而言会喜欢自己的儿子拥有的女人,她是一个妖精,而且是一个善于卖弄自己的妖精。
张茜随之站在宫殿中央,按照惯例展示自己的才艺。
殿试非同小可,张茜选择的是自己最擅长的采茶舞。她一身粉红色艳丽长裙,在乐师的鼓点之中缓缓起舞,艳红色的小鞋上,雪白的脚跺微微露了出来,上头挂着金色的铃铛,在她的舞动之中,铃铛随之撞击着,发出好听的声音。
她跳着舞,狭长的丹凤眼时不时妖娆地看向上首的龙飒竔,舞姿曼妙。
月浅宁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地。感觉到了一旁龙飒竔朝自己传来的试探眼神,她并不动声色,只是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皇儿觉得她如何?”太后望着堂下舞动着的张茜,侧身向龙飒竔询问道。
兰绣玉的眼神随之飘忽而来,警惕地看着龙飒竔微张的薄唇。
龙飒竔笑着摇摇头,太后口吻中隐隐的担忧被他熟稔地捕捉到了,他只是浅笑,并不开口,却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太后这才放下心做回位置上,正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