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昊天摇摇头道:“看来,唯有将五年前三弟遇袭消匿之事讲了你才信我。”
周青轩不语,耶律昊天接着道:“五年前,你国使节来访,要平息边境战事,以和亲为策,我父皇欣然答应。
那时我雪鹰团连克你国边关守军,可乘胜追击,且要我二妹远嫁。我与二妹兄妹之情颇深,因此我对此事极力反对。
不过终还是无济于事,由我三弟率亲兵卫队群狼营护送二妹中原之行,不过半路遇袭,二妹身亡,三弟也不知所踪。”
周青轩蓦然道:“你与你三弟谁为储君?”
耶律昊天道:“自然是我。”
周青轩道:“皇帝可曾下了诏令?”
耶律昊天语塞,面色极是阴沉,道:“我乃长子,立为储君那是天经地义之事,诏令早晚要下,你管这许多!”
周青轩哈哈大笑,讥讽道:“你家老儿定然看不中你,若不然早早便立你为储君,我看你年过而立,至今未有征兆,你恐怕并非天命之子。”
耶律昊天勃然大怒,抽剑便要上前猛刺,走到笼前却又止步,道:“你这阶下之囚,为何要和你一般见识。我雪鹰团已入驻王城,不出半年便可得储君之位,要你多嘴。”
“为储君之位,皇族兄弟自相残杀屡见不鲜,便如曹氏兄弟七步之诗,李氏兄弟玄武门血战,赵氏兄弟利斧之戕,桩桩件件俱是前车之鉴,你兄弟也免不了此种下场。”
周青轩微微睁眼,嘴角勾起,耶律昊天见了又是火冒三丈,道:“无毒不丈夫!成大事何拘小节?”
周青轩懒懒道:“看来,你是成大事之人,定然要将弟弟除之而后快,你国和亲遇袭之事八成和你相关。”
耶律昊天昂头大叫:“你这贱民!简直满口胡言,气煞我也!”
周青轩轻轻一笑,睁眼看耶律昊天满脸涨红心中更是快慰,道:“到你手中横竖是死,临死之前还能消遣你这所谓储君,也算死得瞑目了。”
耶律昊天怒极反笑:“想不到中原绝顶高手,便是嘴上功夫也可称霸,当真要杀你,我倒觉得可惜了。”
周青轩道:“只可惜你不杀我,我却一定要杀你。”
耶律昊天道:“你我之间无一丝回旋余地?”
周青轩思了片刻,道:“只要你可令天山冰宫从此不再妄图称霸中原武林,或许还有得商量。”
耶律昊天哈哈一笑,道:“天山冰宫这三年之间谋划此事,其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仅凭那浅茗那小女子决计无此宏略。”
周青轩道:“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天山冰宫若无你财力相助,如何能招募弟子千人?如何网罗如此众多中原武林人士?”
耶律昊天咦了一声,道:“怪不得你定要杀我,原来你以为天山冰宫如此行事乃是我指使。那我便实话讲了,天山冰宫谋划多年之事我也只是数月前才知晓,若不是结交你华山剑派郭冲,还不知他们三年前便入了冰宫,也不知紫霞神功可克制归元大法弊端。”
周青轩哼了一声:“那我只好信了,也怪不得你要我活命,还怕我经脉受损,原来是要吸我内力。”
耶律昊天打个哈哈,道:“你内力雄厚,白白死了岂不可惜?不如传给我,待我得了储君之位,将来继承大统,定然下令与你国休战,更可令天山冰宫不得出天山半步,你看如何?”
周青轩冷冷道:“此事可不必与我商议,今后你如何作为我俱无能为力,多说无益。”
耶律昊天道:“既如此,你还需等待几日,紫霞神功最后两章我这才参透,可彻底治愈我丹田之损,那时我再吸你内力不迟。
不过你西域之行,定然是受了旁人怂恿,那人是谁你自然心中明了,只是不愿讲罢了!不过我心中已猜出七八分,也只得好生提防。”说罢转身离去。
周青轩反复念叨张昊渊之名,又念起三王爷耶律浩源之名,忽的一下弹地站起,昊渊与浩源的确谐音。
又回想张昊渊言谈举止颇为稳重,与常人的确大有不同,仔细想来或许便是王者气度。
又想起群狼营之战,那些个重甲兵士擒他之时只用铠甲挤压,刀枪如林却从未粘其身,其中也颇为蹊跷。
且两人相遇之时可用机缘巧合形容,也是张昊渊引其赶去天山冰宫险些被那浅茗生擒。不过天山冰宫如此机密之事,他又怎会轻易得知?
而后边关之战他竟也在附近观望,又在将要离去之时偶遇,以中原武林安危为由,将此间罪魁祸首指向耶律昊天。
群狼营更是突兀,竟有几千军士围剿两人,反而更似接驾某人一般。
串联如此种种,周青轩不仅暗骂道:“好个阴人张昊渊!你定然便是耶律浩源,和亲队伍遇袭之后为躲避耶律昊天追杀逃至中原,化名做了武当弟子。
断魂谷一战之后中原武林遭受重创,便暗地指使天山冰宫谋划入侵之事。
余白羽抢占峨眉派之时张昊渊定在附近,趁夜救出水牢。之后便一路跟随于我
,在野山之上演一出野狼伤人的好戏!
只是余白羽好似并不知张昊渊之所在,那夜为寻他当面哭泣不似作假。”
只是现在想透此事为时已晚,张昊渊无非是假借自己之手除掉耶律昊天,一是为自保,二便是为储君之位。
此计步步为营,且几乎天衣无缝,一路走来也可说是出于自愿,耶律浩源心机之深着实令人胆寒。
想到此处周青轩了无生望,顿觉在耶律浩源面前似是一三岁孩童,如今唯一做对之事竟是未将耶律昊天杀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王城之内,早朝之后。
老皇帝将耶律昊天唤到卧房,命沙鹏展关门而出,父子二人对坐。
“昊天,你三弟待你如何?”
耶律昊天道:“我二人自小虽非同一奶娘照料,身居两院,却也是兄弟情深。只不过孩儿大其五岁有余,他好似一直惧怕孩儿。”